树欲静而风不止 作者:祝小九
的分舵,当然,不包括回字最中间那片据说专属于教主的地盘。
用脚量了这么久,基本上这里有多大,他早心里有数了。当然如果只是这样,一个悬崖,一个回字形院落,他想他应该可以应付,趁着夜色,趁着守卫换班,只要抓住了机会,必能成事。但是不巧的是,这里隐藏了很多阵。
花草树木假山怪石,层次错落有致,乱中有序,看起来只为园林景致。有点散乱无章带着另一种顺序的放法不是没有美感,只是美感中透着怪异。秦恕不懂解阵,但是他看得出来,这就是阵。若是不小心触动了,被陷在里面事小,被发现横死事大,更何况如果要跑,肯定是要选晚上,视线不清加不懂解阵,那就是个死字。
突然很后悔,在隐龙谷里没有好好学医易经八卦玄门之术。柳谦喜八卦阵法之术,当然隐龙谷亦为此传承,基本上所有的人都懂一些,柳谦自是个中高手。他曾拉着秦恕一起学,那时秦恕已知懵懂情感,一颗心正左右摇摆不知如何是好,对着柳谦自然精力不能集中,这学的怎么样,想都想得出来。
情啊,果真是害人之物!
一声叹息后,秦恕眼睛半眯着,继续暗暗注意着周围的环境。这里有三条路,左边这道门,应该是连着通向‘教主地盘’的通道,不如意外,若走进去,定是会有人出来拦的。右边这道门,通向回字的外围,正是出舵的方向。正前方这条小径,通向花园一一那是他经常散步的地方。有的时候,即说是散步,总要有个散步的样子。
好了,今日的‘探查’活动到此为止,稍后再继续,他是来散步的嘛。
再者,不出意外,杏儿,应该快该出现了。
虽说不禁了他的功力,不派人看守,允许他随个人意愿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但是他还是感觉到,时时刻刻,总有人盯着他。说不出来是谁,也找不到对方在哪,可浑身上下的感觉,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告诉他,他的身后,一定有人盯着他,他的一举一动,或者谁都瞒不过。
他醒来后不久就知道,就是为了不让人跟上他,找着他,他被对方下了强力迷药,一睡睡了两天,赶到这里,醒来见到的,便是杏儿的样子,她说教主有事未回,他须得多等两日。
大不了一个死字,他本也是活不了多久的人,没什么大不了,他想得很开。是以这两日他吃好的用好的,倒也没什么不好的情绪。只是每日偶然转头时,午夜梦回时,总觉得若有若无看到一抹黑色衣角,绣金的图腾,那个人全身都带着阴森森的寒气,用审视的,得意的,怨毒的,希望的眸光,盯着他。
那个人是谁?那个所谓的教主,到底是在舵里,还是假装不在呢?
想想天阴教待客,还真是热情呢。
秦恕自嘲的笑笑,头一转,不期然一墙粉红的蔷薇撞进了眼帘。瞬间瞳放大,他僵了身子,笑容凝在唇角,再也绽不开……
那一面蔷薇,花开正艳,幽香馥郁,绿的叶,粉的花,布了满墙,有风拂过,花海随之荡漾,美不胜收。有些许花瓣随着风飘来,落在了发梢衣角,随着衣裳的纹理,缓缓滑落,直至……落到地上。
明明没有声音,秦恕却分明觉得那花瓣落地时,他的心,也跟着落到了地上,发出一声锐响,摔得生疼。
白慕之……
穿衣最华丽笑容最风骚最自大最以自己为中心的人,那个人假装不注意,实际却关注着他的一切……蔷薇,是他很喜欢很喜欢的花,甚至在蝴蝶谷里也要求姑姑让他种,可是明明是这么艳俗这么女气的花,为什么他会喜欢呢?
缓缓蹲下身子,手微微有些颤抖,他小心的把花瓣捡起,握在手心。曾经,他以为他对白慕之只是依赖,只是不忍拒绝他对他的好,可如果只是这样,为什么单单是想起他,心就会这么痛?
如此的……舍不得… …
白、慕、之!
秦恕狠狠握拳,终于低喊出声:老子爱上你了!
活着早就爱了,只是不愿意去面对。不然找他秦恕妄为的性子,应是宁负天下人,不让天下人负我,有人护着他替他背黑锅就应该把那人提到前面去做挡箭牌才是,不期然的,他也开始为别人想了……
不想拖累别人,不想别人因为他悲伤,于是远走。这份感情,如何不是爱呢?
有时候明明知道这么做了可能会让别人更伤心,可爱着别人的时候,不就是这样想让喜欢的人一切都好么?
柳谦是他的放不下,白慕之是他的舍不得……司徒傲,是……
“啊,秦公子在这里啊。”杏儿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小篮子,小跑着过来,脸上带着柔柔的笑,“原来秦公子喜欢蔷薇啊,杏儿也是,除了喜欢桂花之外,最喜欢蔷薇了!”
喜欢蔷薇的人……并不是他,而且也不知此生还能不能再见到……
秦恕对着手里的花瓣微笑,再起身时,已恢复了往日的神采,桃花眼荡得杏儿颊上飞红,“杏儿可是又给我带好吃的来了?”
杏儿忙把篮子现出来,“今天杏儿做了桂花糕,公子过来尝尝一一”
花园中央有小小一片空地,没有精致的亭子,没有悠长的长廊,没有一汪碧水五彩游鱼,只百花掩映,绿树荫荫,配上香茗小店,倒也别有一番滋味。秦恕悠哉的吃着糕点,边点头,“不错不错,又香又酥,杏儿的手艺,是我秦恕近年来吃过最好的了。”
“是吗?”杏儿眸子闪亮,“秦公子不要这么说,公子喜欢杏儿做的东西,是杏儿的福气一一”
“你们的教主,果然不在此处么?”突然间,秦恕问了这句话。
杏儿的手微顿,笑意纯然的眸子一闪,笑得更灿烂,“杏儿没听说教主回来呢。”
“这样啊一一”泰恕继续朝着杏儿微笑,眸含情笑含意,桃花荡漾,“没关系,反正我是客人,你家教主什么时候回来,你跟我说一声就是。茶我自己倒就好,看你好像手上没力气的样子,怎么,刚刚做糕点累着了?”
“今日事多,杏儿性子又急了些,做事就比较着急比较快,现下确是胳膊有些累,都有些抬不起来了。只是这种事情,当然是要奴婢们做,公子放心,倒个茶,杏儿还是没问题的。”杏儿低头躬身。
“都说不准自称奴婢了,不长记性一一”夺过杏儿手中的茶壶,亲昵的拍了拍杏儿的头,微微偏了头,眼角又扫到了一截黑色衣衫。他冷笑一声,真的,不在此处?还是想继续观察他再说?
教主,你又等得了多久呢?
方圆数十里的空旷之地,方眼望去,只看见远方几处大石,和寥寥几片荒草,偶又风吹过,枯黄的草颤微微的跟着摇动。风大点时,外围的草直接断成两截,折下来的草根随着风向小亭子卷来,有些落在了亭子里,有些落在了亭子里的人身上,有些被卷得高了,直接落到亭子正中间高高悬着的匾额,那里,正用草书写着三个大字:临水亭。
秋日易凉,夕阳西下时,温度下降得很快,就见几人在落日余晖中品茶,神色肃然。
白慕之第五次吧自己身上落下的枯草抓下来狠丢到地上,“他们还真是不把我们当回事呢,和着我们三家,隐龙谷,黑鹰堡,七星寨,在人家眼里都不入流的小帮派!”
“白兄不必着急,红绸她们做事很是精细,来时我交给她一包隐龙谷世传秘香,人闻不到,鸟类却对那种味道非常敏感。我去蝴蝶谷时人带的并不多,我隐龙谷也因据此太远无法立即增援,红绸便是派过来的人中轻功最高的一位,就把东西交给她,拜托她一定办好。刚刚我已问过她,那包香,她确已燃过,只要燃过,十日之内,香味不绝。”
“我的青苍已经追着过去了,应该很快就能回来。小恕在什么地方,我们马上就可以知道,现下在这里,只为等对方一个交待,看清楚他们到底要做什么。”司徒傲远目苍穹,目光笃定。
“青苍?”白慕之暮地瞪大眼睛,随后眼睛一眯,手一捏,茶杯,碎了。他缓缓回头,目光毒辣,“也就是说你们早就知道?就我一个人在这里装傻?”
“你们把老子当成什么了!”白慕之腾地站起来,“为了小恕,我们都费劲心思想办法,用的是我的人,居然还瞒着我!要不是小恕不喜欢我们的打架,我早把你们胖揍一顿了!”
“你也要有那本事。”司徒傲回头,凉凉的说。
“你要不要试试看我有没有那本事!不就是几只破鸟吗,跟得了天下最要命的宝贝似的。”
“你的人被我们用,居然不把所有的事情报给你听,应该是你这个做主子的没教好吧。与其怪我们,不如先反醒下自己。”司徒傲静坐,不动如山。
柳谦叹息一声,眼神湿润,声音有种安神静气的神奇力量,“此刻大家都心情不好,暂且静静吧。红绸应该是把这事告诉过白兄,可能白兄忘记了。但不管怎么说我们想要的,马上就会有结果,在此之前,我们只能等在这里。若是太过焦躁想借此方式松缓情绪,只要别太大声扰了别人就是。”
“红绸!”白慕之大声把她唤上来,“秘香和海东青的事,为什么我不知道?”
“红绸在跟公子挺起此事时,公子正对着蔷薇出神,似是在想什么事情,只挥了挥手说知道了,一切交给红绸去办。以往公子经常如此,所以红绸便以为公子早已明了此事了,所以后面才没敢再多嘴……”
红绸此话,不禁引来柳谦轻笑,司徒傲都笑出了声,几个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亲密聊天’。伴着即将落下的夕阳,几个人都在想,若是小恕看到此景,定不会那么伤心了吧……
太阳一落山,很快的,天全黑了下来,星月全无。
他们等的人最终还是没有来,暗夜里只飞来一只乌鸦,嘴里衔着一封信,丢在他们面前,很快飞走了。司徒傲的海东青,也很快回来了,三人同时叹了口气,同忧同喜。
忧的是,信确是天阴教送来的,内容跟他们所料不错,确是为了玉佩的事。喜的是,好在海东青不负所望,找到了那些人最终去了哪里,叨来了秦恕离开时戴的碧玉簪,他们现在,终于确定了秦恕在哪里。
三人目光坚毅,暗夜里看不清脸上的神情,只围绕几人的气氛很是凝重。
那么,接下来是该好好筹划一下的时候了,是恶站,或者其它?
一百零二 即喜美人,杏儿送了你
清晨的第一抹阳光轻抚秦恕的脸时,他就醒了,而且精神非常好。昨夜他刚刚要睡下时,杏儿过来告诉他,教主回来了,但夜已深怕打扰他休息就没过来,明日会跟他好好谈谈。
冷哼一声,秦恕下床,开始穿衣服。昨夜才回来?怕是骗人的吧!既不想打扰他,为何大半夜的还专门告诉他一声他回来了,因为夜深不便,所以今日才能见面?
想让他睡不好?还是单纯的看他什么反应?
不管如何,今日,总算可以见到教主的真面目了。
总觉得今日还是起得早了点,推开房门,让阳光洒进来,也清一清清早屋内的浊气,深呼吸几次。洗漱过后,他去院中折了一束桂花,插入房中的青花瓷花器,再注上点水,很快的,满室幽香。他觉得自己也跟着一下子雅了很多,有点柳谦的气质了。
不管何时,柳谦总是从容淡定,微笑临风,似是站在茫茫人海最高的地方,看着他。每一次握住他的手时,总觉得站在他身边的自己,也有了几分超然之气。
柳谦……不知道现在可好?
“秦公子,教主请你过去。”正想着呢,杏儿缓步走了进来,对着他轻施一礼。依旧是黄衫黄裙,略施脂粉,头上簪几朵桂花,正是清纯可人的年纪,美的让人心动。
今日的杏儿,有点不一样。也说不出来到底是哪不一样,就是觉得眉眼间的感觉跟以往不同。秦恕看了两眼,没问。她跟他本就是无关的人,何必多生烦恼?遂轻轻一笑,“好。”
这条路他走过很多次,但从没走到回字最中央过,因为是专属教主的禁地。走过小径,穿过花廊,一道拱门过后,就是通向教主小院的路了。
路很宽,两边没有种花草,几座假山怪石散落放着,走起来确是不像外面小径的畅然感觉,有点肃然,有点不安。不由的心境开始没那么放松,开始想着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会说什么样的话,找他来到底是做什么……
“秦公子,前边就是。”杏儿带着他左拐,进了一个小花园,花园中间有个精巧的小亭,从他的方向看,只看得到一面珠帘,隐隐约约看见里面的人影,那人,好像穿着黑色的衣服……
珠帘掀起的一刹那,他的眼睛立刻锁定了里面的人。愣了一下,又恢复正常,这个教主,没什么特别嘛……
长长的贵妃榻,铺着黑色的不知道什么动物的毛皮,这位教主,就斜躺在那些毛皮上面,手支着额头,长的……算是有几分好看,白肤红唇,高鼻长睫,轮廓冷硬,斜飞的眉还有点像白慕之,眼睛闭着,看不出来会是什么样子。虽然没白慕之好看,但也算美男子吧。只是做为教主来说,是不是缺了点气势?
以前听十五十六的对话,也知道这个教主阴狠毒辣,杏儿提起他时,也是一脸的敬畏。眼前这个人,这个慵懒躺在榻上没让他感觉出危险的人,会是那样的人么?
“教主,秦公子到了。”杏儿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起来。”沁着丝凉意的声音飘到耳朵,秦恕刚想说谢谢款待不知教主找我何事时,榻上那人,睁开了眼。那一瞬间,推翻了他心中所有对教主的观感。
那一瞬间,秦恕想到了蛇。他很怕蛇,因为它冰凉无骨粘腻的身子,因为它看着人时狠戾无情的眼睛。这位教主的眼睛,就是如此,仿佛是墨玉色的漩涡,勾着你坠入其中,永不得翻身!
狠戾,阴鸷,无情,毒辣,这些,曾是第一次见到司徒傲时,对他的印象。而今,他觉得他用这些词来形容司徒傲不对,司徒傲再独断桀骜,眼里还有丝人味,这个人,像是完全没有人的感觉……
还好他衣服上没有绣着金线的图腾……或者有了最好吧,他就不用整日想着,担惊受怕……
“秦公子,请坐。”
榻前摆了张桌子,桌子上放了各种饭食小点,还冒着热气,秦恕坐到唯一一只椅子上,看着教主,心里再害怕,眼睛也没有回避。
不知道这个教主怎么想的,本来就是冰冷无情的人,就继续下去好了,他秦恕又不是没见过事的人,有什么事直接说,有什么手段直接招呼,做什么扮良善人的样子?居然笑了……
操!这种人笑起来更阴森好不好!脸那么僵硬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没笑过的,跑这来吓唬他!好,你秦爷爷本来就没几天活头了,要是以前,没准被你吓晕过去,现在嘛,想都别想!根本吓不着他!
秦恕暗自给自己壮胆,笑得比他更开,“多谢教主盛情款待。秦某来此已有几日,一直未见教主,今日一见,果然教主就是教主,气势非凡不比常人,秦某心中仰慕甚深,遂以茶代酒,敬教主一杯!”
寂静……
良久的寂静……
直到秦恕的手举着都快酸了,教主还是一句话没说。秦恕心想这个教主不是人吧,这点礼数都不懂?瞄了一眼旁边的杏儿,她正在僵硬的站着,头垂的低低的,细看还觉得她的身子在颤抖,有这么怕吗?
不过老举着也不是个事,人家不懂事,他就喝了呗,刚想说我先干为敬,教主发话了,“既是喝酒,为何要以茶来代?杏儿,去取酒。”
秦恕样子做得再足,心底惧意还是缓缓增加。跟一条冰凉的蛇在一块,光那气氛就够恐怖了,你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咬上一口。在这个蛇窝里头,他就是人家手上的玩具,哪天人家不想玩了,一口就能解决了他,所以他还是谨慎着来……
酒很快就拿了上来,虽然速度很慢,教主还是和他一起,“寒暄”了起来。
“秦公子在此处可住得舒适?”
“教主如此盛情款待,秦某哪有不舒服之言?”
“吃喝可合胃口?”
“托教主的福,很好。杏儿手艺很不错。”
“既如此,多住几天可好?”
“自然。”说到这里,秦恕微挑了眉,怕是容不得他拒绝吧。
过了一会儿,寒喧继续,“秦公子的大名江湖相传甚广,汲情先生是么?”
“不敢当,浊名罢了。”
“来我教圣地,本座岂能怠慢,既秦公子喜欢杏儿,便把她送了你吧,虽不算绝色,给公子你暖个床,应该还做得来。”
一百零三 公子,万不要负良宵
感谢前些日子跟柳谦的相处,秦恕总算是有了几分处变不惊的淡然,刚刚入喉的一口酒才没有喷出来。
这个杏儿不是他天阴教的人么?天阴教的教众若像杏儿说的那么忠心护主,数十年未出一个判教之徒,那么天阴教的教义应该是以护自己的教众为先,才让人们心服吧。这倒好,不护着也就罢了,居然随随便便的,就送了人……
这样的天阴教,把人性命看作蝼蚁,把人尊严随意践踏,如何能引来教众忠心相护?正想着呢,再看看杏儿,他庆幸他现在嘴里没有酒,不然他不保证不喷出来……
杏儿跪在地上,头垂的低低的,向教主叩头,又向他叩头,“杏儿谢谢教主恩典。杏儿以后一定好好伺候公子,以期公子怜惜。”她强忍着身子没有颤抖,但是指节青白,抬起头来脸上带着甜甜笑意,却没有丝毫小女儿娇羞,颊上半分红晕也没有。
秦恕心想真奇了怪了,杏儿明明心里很害怕很不愿意,为何要做出这种很高兴的样子?看了看杏儿,再看看教主,他秦恕是喜欢采花,却从不强迫别人,成人之美的事他向来非常乐意,“多谢教主盛情,杏儿一向乖巧懂事,这几天得她的照顾秦某过的实在是舒适,不由的对她心生疼惜,犹如秦某的妹妹。若是早几天教主说出此话,秦某定叹艳福不浅,现在……秦某有些舍不得,不想误了杏儿终身,还请教主收回诚命。”
“哦?”教主手执玉杯,眸光扫过秦恕,微笑,秦恕硬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秦公子不想要她?”
“不敢,只是心生怜惜。”
“秦公子既不要,她也没存在的必要了。”教主声音幽凉,唇角的笑倒有了几分真意。
秦恕心道不好,还没说话呢,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支鞭子,油黑锃亮的,闪电般卷住杏儿,往亭外一甩,随着杏儿身子撞上亭外的柱子滑落在地,鞭子瞬间收回。
杏儿跌倒在地,呕出一口鲜血,地上血花一片。没来得及擦净唇角的血迹,她急忙跑进小亭给秦恕跪下,拉着他的衣角,眸中带泪,“求公子收了杏儿!杏儿一定好好伺候公子,不求公子怜惜,只求公子不要嫌弃!”
既而又转向教主,不住的叩头,“教主请饶杏儿一命,秦公子他是喜欢的,一定会答应收了杏儿的,教主万万不要怒……”
秦恕有些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意思?不要她她就要死么?这个教主,是喜欢别人强行接受他的东西?他找他来,就是为了这个?供他吃住,还奉上美女?
人都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教主脸上看不出一点殷勤的样子,做的事也以威胁的成份居多,但个中用意很明显,无非为示好罢了。
既然怎么着都得在这里住上些日子,没必要端着架子,客随主便好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好吃好喝的受着,有美人接着,要是有不好的苗头他就跑,从这里醒来时就这心思,这时候也不需要改。
不管他们是在演戏,还是其它,既然需要他来说句话,那便说吧。
“咳咳――那个,教主,杏儿其实很可爱,秦某很是心仪。既然教主诚心为秦恕成其好事,秦恕就不再推辞,杏儿便跟了我吧。”
“谢谢公子!”杏儿脸上溢出如释重负的笑容,再转过身继续给教主叩头,“谢谢教主不杀之恩!”
“如今你已是秦公子的人,不再是我天阴教的人,以后好好伺候你家公子吧。”说完此话,教主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端起酒杯,“秦公子请――”
“教主请――”
“本座名天宙,你可以直接叫本座的名字。”
“秦某岂敢。”
“秦公子客气。”
接下来又是不甚活跃的寒暄,天宙本性阴沉,并不多话,很多时候是提起一件事,引起秦恕的兴趣,秦恕便一个劲的说,他像是在听又像是没有听,总之,也算是宾主尽欢吧。
早饭吃完,撤了碗碟,上了茶点,阳光大好,两个人移出小亭,继续着无聊的谈话。
“听闻秦公子幼时生活在隐龙谷?”天宙斜躺在榻上,眯了眼睛,敛了眸底的寒气,太阳底下看起来没那么阴沉,看着顺眼很多了,秦恕也跟着多看了几眼。
这个人和司徒傲一样,都喜欢着黑衣。司徒傲身形高大,本身就有一种威慑的力量,再加上黑衣的衬托,更加的让人觉得此人气势非凡,不敢招惹。白慕之喜白,偶尔也会穿着黑衣出来露露脸,但他选的黑,并非纯黑,一定要加些深青深蓝的料子,让衫子黑也黑得华丽,他穿在身上,就有一种贵公子的感觉,如果刻意摆出一种忧郁的神情,更会大大折了姑娘家的心。
而天宙,跟他们不同。他穿的黑,丝绸质地,料软。秦恕早说了他给他的感觉像蛇。阴阴冷冷的,配上这种光滑纯黑的衣衫,更加的让他想到蛇。他斜倚在榻上,眼睛半眯,白玉的脸得了阳光的照耀,近乎透明,衬着红唇墨发黑衣,称得上一个美字。
他的气息太过于阴鸷,即使是有阳光的映衬,也丝毫不减。有些微尖的下巴,紧抿的唇,狭长且微微上扬的眼角,都明显的写着三个字:别惹我。他的黑,是属于地狱的黑,邪恶的黑,会想到一切不好的东西。联想到他做过的事,秦恕想到的事,只有阴森,变态,恶心这类字眼。
蛇就是蛇,即使放在阳光底下,依旧剔除不掉他属于不见天日黑暗粘腻洞穴的气质。
看着他身下的华丽睡榻,秦恕冷哼一声,他非常唾弃这个人的行为,既然到外面来了,将就坐一下也不行,非得劳师动众把那么大的软榻也搬出来。
“是。秦某在隐龙谷生活了八年。”这件事早已不是秘密,天宙既然说了,就表明他知道,没什么好撒谎的。
“那里风景如何?”
“还不错。”在方才的谈话中,天宙有意无意透露了他在中原的时候不多,他对此地有浓厚兴趣,武功常识,习俗风景,无一不感兴趣。秦恕便详细谈起了谷中风景,春夏秋冬,怎样的景数不同,怎样美的让人心惊。
“听闻隐龙谷绝学不少,秦公子武功很好吧。”
秦恕下巴一抬,很是骄傲,劈哩啪啦说一大堆。
“听闻隐龙谷不仅武功出色,更多上古技术亦是代代相传,秦公子也受益匪浅吧。”
秦恕头越抬越高,很自豪的样子,接着说。
“听闻那块承载了天下宝藏与绝学的关键玉佩就在隐龙谷,秦公子也知道吧。”
“那当然――不知道。”秦恕立刻摇头,庆幸自己脑袋转得快。原来真是为了这个。他心内冷哼一声,那个玩意儿,肯定是百晓生杜撰的,不然如果真的存在,为何今时今日才闻名于江湖?还说在隐龙谷柳谦身上,要是真有这么个玩意儿,他那时在隐龙谷八年,当年又那么顽劣,几乎每个角落都给他翻遍了,早该找着了才是,等得到现在?
“秦某在谷内八年,据我所知,隐龙谷应该没有那么一个玉佩才是。”有些话他虽笃定,却也不能说的太深。这个东西,他要非信你有,你怎么说都没用,要是太坚决的说没有,他没准会以为你欲盖弥彰,肯定有才是。他要是相信你没有,你也用不着解释太多。
看现在天宙的表现,是第一种,怎么说他都相信那东西就在隐龙谷。秦恕撇撇嘴,心说爱信不信。你给我好吃的好住的连美人都给了,再怎么着,没有的东西我也说不出个有字来。
“本座有事,秦公子请便。”
秦恕瞪着天宙的背影,心内深叹,说他阴阳人就是阴阳人,情绪起伏不定的,再怎么装正常人也不像。其实他可以露他本来的样子,他怕是怕,但绝不会说谎。或者可以直接问话,他同样据实以答,着实不需要扮成那个样子。
明明浑身都是邪气,却把眼睛闭上,装个和蔼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没说过这么多话又这么客气的人,何必呢?
秦恕眸光转向手上的茶杯,茶杯里映出一张满是疑窦的脸,对啊,何必呢?他现在一条性命都捏在他身上,他为何要做出这种姿态?
实在是不解……
秦恕耸耸肩,也好,各自忙各自的事去,终于见着教主的本人了,他也可以好好想想以后如何应对。不是他疑心生暗鬼,他就是觉得,这两天偶尔跟着他,盯着他看的黑衣人,是这位教主。
他还没想明白呢,晚上天宙就又来了一次。这次没有笑,浑身气息幽凉,令人生惧。秦恕那时正在花厅,正准备回房休息,一阵风吹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他身上有一种男人性事后独有的麝香味道。
他的眸里有一种恣意的冰凉,很狂妄很放纵。那是一种根本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唯我独尊的感觉。掌控着别人的生命,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高高在上的感觉。
秦恕有点心惊,他猜到这样的天宙在他面前或许已经收敛了几分后,更加心惊。如果他不收敛,如果他用那种毁天灭地的狂妄来面对他,他怕是会尸骨无存吧。
其实说起来,这个教主真的长得不差,玉面白肤,情事过后更是颊上泛红,眼睛是冷了点,旁人也不敢靠近,但秦恕依旧吞了吞口水,想起了在黑鹰堡时强行压过的一个人。他们的气息,很相衬……
“那个玉佩在哪里?”天宙靠近,拉住他的襟口。他觉得那股麝味道更浓,有点恶心,往后退了退,“我真不知道。”
指甲滑过了他的脸颊,天宙低头,与他几乎鼻尖相抵。他闻到一股酒臭,夹着浓重的麝香味,想也想得出来是为什么。他皱了皱眉,把他推开,“你喝多了。”
“哈哈哈――”天宙箍住他的腰,“还没有人敢这么对本座说话,你还真是有趣。”
冰凉的手指继续在秦恕脸上滑动,天宙的眼睛明明盯着他,却没有焦距,似乎有种迷茫,有种执念,手上的力道越抓越紧,秦恕猛踩了他的脚,“滚开!”
天宙像不知道疼似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又抬头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笑了。笑得极美,“小十八没了,你害死了我两个宝贝,你就替了他们,当本座的小十九吧。”
一双冰凉的唇抵上秦恕,他怎么躲都躲不开,恶心的酒臭一个劲往他鼻子里钻,他狠咬了他一下,天宙退开,“好好想想,玉佩在哪,本座猜你应该不会想当十九,今夜,便让杏儿好好伺候伺候你,以后,便没有这样的机会了。”说完,身影快速移动,如同来时一样,神奇的不见了。
秦恕看着他的背影,心情很是复杂。十九是什么,他大概猜得到。刚刚天宙身上的麝香味,他也猜得出是为何,他衫子下摆有几抹血迹,再想想他说十八死了,他也能想到是怎么回事,不过希望他猜的不是正解的……
这算是先礼后兵?还是先欲擒故纵?还是威逼利诱?那么以后,关于玉佩,他要怎么回答?
一边思索一边转回房间,他得好好想想,如果有需要,他可以先逃了了事……
他万万没想到,床确是如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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