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星辰之草原情殇篇[出书版] 作者:十世
,也许不是你的亲人,而是你的敌人。
言子星现在就有这种感觉。他觉得拓跋真确实发现了他,因而暗暗戒备。
拓跋真用完饭,漫不经心地擦擦手,然後起身。
他走到榻边,弯下腰,向榻上倒去,似乎是想睡一会儿。然而就在那刹那,他整个人突然如箭一般窜了起来,狠狠扑上阴暗的角落。
幸好言子星早有防备,并没有因他的表象而松懈。在他扑过来的刹那立刻反应过来,转身一避,冲向拓跋真身後。
拓跋真反身扭去,手中握著一个东西,毫不留情地刺向言子星,同时左手急出,抢向言子星腰间的弯刀。
言子星不敢轻忽,猛力架住拓跋真的袭击,竟突然腰部下弯,不仅灵巧地躲过了拓跋真的攻击,同时脚下一绊,让拓跋真一个踉跄。
拓跋真心里一惊,没想到此人招式如此灵敏,武功如此高强,看来这次他四弟送来的‘刺客’是个高手。难道真要毙命於此?
拓跋真这样的人当然不会轻易放弃。他的身手十分矫健,杀人的手段更是招招致命。只是他这次遇到的是言子星。
言子星当年和他交过几次手,知道他虽然武功不如自己,但是应敌的经验却十分丰富,尤其善用弯刀和弓箭。言子星对他的一招一式早烂熟於心,到死都不会忘记,自然应对起来十分轻松。
但拓跋真却不知道他的对手是谁。如果他能想到是当年灵州那个少年,也许还能占几招上风。
二人近身搏斗的十分惊险,却谁也不敢发出过大的声音。
拓跋真几招之後发现不能制敌,已失去先手的优势,索性便要放声大喊,将外面看押他的侍卫叫来。他就不信他父王能任由自己在囚帐内被刺客杀死。
言子星敏锐地察觉了他的意图,抢在他张嘴大喊之前,一个先手点了他的哑穴,同时低声道:“别喊。我是北堂王派来的!”
拓跋真半信半疑,手下却仍在抵抗。
言子星跳出二人的搏斗圈,站在三步之外,道:“这个你认识吗?”
拓跋真就著半昏半明的烛火看去,见言子星手上拿著一个东西,正是自己当初给遥京送信时附赠的玉牌。
他这才放下心来,想说话,却想起自己的哑穴被点住。
言子星弹出手中的玉牌,正击在他的穴道上,解开了哑穴。
拓跋真知道眼前这个人武功高强,自己不是敌手,道:“你是谁?”
言子星道:“我叫凌星,是北堂王的手下。北堂王接到你的信,又听说你现在受困於此,派我来救你。”
拓跋真低低一笑,道:“北堂王有勇有识,让人敬佩。”
言子星不客气地道:“北堂王的英武当然是你拍马追不上的。现在少说废话了,先看看怎麽帮你脱困吧。”
拓跋真被他噎得心头起火,但现在有求於人,只能咽下去,道:“外面有我父王派来的三百士兵守卫。离开这里倒不难,难的是我的手下都被父王关的关,杀的杀,出去之後不能在王庭久留,只有回到自己的封地才有翻身的机会。”
言子星道:“你知道你父王给你网罗的什麽罪名吗?怎麽洗刷这个罪名你想到了吗?”
拓跋真冷笑:“无非是妄图刺驾夺取汗位罢了。在我们草原上,一切以实力为先,就算杀父弑子,只要你成功了就没人废话。”
言子星十分不喜他们草原上这套优胜劣汰的法则,道:“我安排好了人手,你先和我离开吧。我可以送你回自己的封地招集人马,剩下是你们西厥人自己的事,我不插手。”
拓跋真微笑道:“自然。北堂王肯不计前嫌,出手相助,在下已经感激不尽了。”
言子星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知道知恩图报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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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星辰07
07
言子星带著拓跋真顺利逃出囚帐。他们比较幸运,除了中途打晕了两个巡逻的士兵外并没有被别人发现。但这种好运持续不了多久。
言子星带著拓跋真来到自己的商队,让他立刻换上衣服与自己离开这里。
明天清晨拓跋威一旦发现儿子失踪,会立刻派人彻查。而从明国来的商队自然首当其冲。
好在这是一支真正的商队,来往於草原也不是一次两次,与各大部族和首领之间都有贸易往来,有一定的信誉和威望。而且里面还有言子星的心腹在,因此他也不担心商队会遇到麻烦,所以只让拓跋真赶紧换上衣服,与自己先离开这里。
与他们随行的还有凌虎、凌东,及几名言子星的亲兵。他们一人一骑,连夜奔出了王庭。
拓跋真的意思是先回自己的封地,那里有属於他的部落和族人,有他们在,可以组建一支大约两万人的力量,足以与拓跋玉周旋。
可是言子星却道:“你目前不能回去。你父汗发现你失踪後必然会想到你要回自己的封地,我想那里已经有你四弟安插的心腹了。你这样莽撞地回去,说不定是去送死呢。”
拓跋真冷道:“我如何会不知道。可是我现在别无选择,除了那里,我还能去哪。”
言子星笑道:“你不必说这个话。我不相信你除了自己的封地,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狡兔三窟,你经营这麽多年,会没有别的去处?”
他话说得直白,拓跋真反而笑了,道:“不错,我是还有些别的力量,不过……你瞧,现在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不是吗。”
言子星知道他不信任自己,也不可能在明国人面前将自己的底都兜干净,也不勉强,道:“那好吧。你说去哪就去哪吧。”反正他和凌虎等人武功高强,只要小心谨慎,万军之中有脱困的能力。
拓跋真斟酌了片刻,道:“你刚才说的对,我是不能就这麽回去。我们先去西边吧,那里有我妻子的部族,他们会支持我。”
言子星心中一动。他还没告诉拓跋真他嫡妻和两个侧妃被杀,儿子被掳的事情。不过这个时候,他觉得还是先不说为好。
“那就去那里吧。”
此时的草原已经进入深秋。拓跋真被老汗王关押了一个多月,知道草原上的冬季来得十分早,一旦入冬,大雪连天,便很难出兵筹划。
不过这样一来,拓跋玉要有什麽行动,也会受天气所阻,行动迟缓。双方都是各有利弊。
天狼山的王庭在极北之地,从这里到西边拓跋真妻族的部落,要有半个月的时间。而且因为草原上的人追逐水草生活,栖息地也是经常变换的。他们一路上还要小心躲避老汗王和拓跋玉的追兵,速度便快不起来。
拓跋真并没有认出这个前来搭救自己的人正是三年前的那个少年。
要知道男人在十几岁时正是变化最快的时候。言子星那时只有十六岁,还是少年模样,身量未长,嗓音甚至还没到变声期,更不要说胡子了。
而经过三年的磨练,言子星此时的身高已经超过了大哥,身形也渐渐长开,颀长矫健,肌理匀称,四肢修长。嗓子也变得粗哑低沈,声音非常有男人味。而且为了适应草原的生活,同时也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成熟,他还留了一把大胡子,一眼看上去,是个十足的青年人。
拓跋真当年知道与自己对峙的人叫言子星,似乎是与北堂家有点什麽关系。但他并不知道言子星的身份。当时双方彼此追逐,虽然照过几次面,但都远远的,乱糟糟的,而且双方都穿著束甲,头戴盔帽,看不清面容。
拓跋真对言子星可谓恨之入骨,对他的容貌也记得十分清楚,但都是当年的那些印象。因此言子星自称凌星,且面貌变化极大,又极力隐瞒身份,拓跋真根本没把他与当年那个少年联想在一起。
他们一路辗转,又几次被拓跋武和拓跋玉追来的人撵上,费了不少时间才到达西面的部落。
这里靠近天山,已经提前进入冬季。草地的肥美之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狂厉的北风。
经过这番跋涉,众人都有些憔悴。但拓跋真一心惦记著妻儿,反到精神抖索,急欲去寻找妻子的部落。
他们进入一个峡谷,穿过这个峡谷,那边的草原就是拓跋真妻子的部落群居之地。
言子星有些担心,经过这些天的追踪,拓跋玉他们很有可能提前一步进入峡谷。为了谨慎起见,他建议大家先在峡谷外休息一晚,再穿越过去。
可是拓跋真却大力反对。他对这草原最是了解不过,眼看这天气,只怕很快就有一场大风暴要来临,如果不尽快找到可以落脚的大部队,凭他们几人和不多的补给,很有可能被风暴困住。
言子星在这方面很相信他的判断,想了想,只好同意了他的话,众人连夜赶路,尽快去与拓跋真妻族的部落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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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大家还记得《我的王妃是男人》里对拓跋真的描述不?从小王爷的眼光里看,拓跋真是很彪悍英武的哦!人家也是帅哥呢,历史上的突厥人,都是腿儿长善骑射的好身材
望星辰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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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草原十分寂静,除了远处不时传来的几声狼嚎,似乎万物都进入了寂寥的状态。
因为冬季的第一场风暴即将来临,天色十分昏暗,没有往日那般星辰璀璨。他们靠著拓跋真狼一般的感官进入峡谷,沿著崎岖萧索的山路前行。
突然,拓跋真勒马停住。
言子星道:“怎麽了?”
拓跋真皱著眉,锐利地视线在两侧搜索,低声道:“有些不对。”
言子星警觉起来:“哪里不对?”
拓跋真向峡谷两旁望去。言子星立刻对凌虎道:“找两个人上去探探。”
两个身手矫健的属下沿著两边崎岖的山崖攀了上去,很快便攀到岩石後面,看不见了踪影。
言子星与拓跋真正在下面等著。突然便听见两声凄厉地喊声,两名下属从山崖上翻落下来,跌在峡谷底摔死了。
“有埋伏!”
言子星不等拓跋真说,便立刻喝令众人:“撤退!”
只是众人还来不及调转马头,峡谷上面便滚落了坚硬的岩石下来。
一个嚣张地大笑声从峡谷前方传来。
“拓跋真,看你还往哪里跑!”
拓跋真定睛望去,冷冷地道:“赤木黑!”
这赤木黑是拓跋武手下的大将,曾经因为自诩为搏塔,在万人大祭上向拓跋真挑战却落败,为此他心爱的姑娘投入了别人的怀抱,他自己也颜面受损,从此对拓跋真怀恨在心。再加上拓跋真与他大哥之间不时有些小摩擦,赤木黑的积恨便越来越深。
拓跋真看见他在这里,心下一沈,知道他大哥把这个与他积怨最深的大将派来,就是想要他的命了。
此时言子星已经和属下与冲上来的西厥士兵厮杀起来。
“拓跋真,你不仅妄图刺杀大汗王,还勾结明国人。你这个叛徒,今天我赤木黑就在这里打败你,拿你的人头祭典我西厥人的神旗。”
拓跋真嗤笑:“就凭你?”他话语淡淡,但神态间的轻蔑却十分刺人。
赤木黑大怒,纵马奔了过来。
拓跋真要亲自对付他,也不用多说,拔出弯刀迎了上去。
赤木黑也是匆匆从王庭追来,比他们先早一步抵达峡谷,带得人马不多,只有五十人左右。言子星与他的部下都是善骑射的,弯弓搭箭,几个来回已经射下了不少。再仗著武艺高强,双方竟拼了个平手。
只是言子星他们毕竟人少,又连夜赶路,多有疲惫,长久下去不是应敌之计。
言子星喊道:“冲出去。闯过峡谷与那边的部落汇合!”
几人应令,向著峡谷冲去。
拓跋真也听到了言子星的喊声,明白他的意思。但赤木黑对他恨之入骨,虽武艺比不上他,但那股欲杀之而後快的拼命之势却不可抵挡。
拓跋真将他翻砍於马下,纵马仰蹄,就要踩上去。
那赤木黑也个机灵,虽然被劈了一刀狠的,竟还是翻身避了过去。
他眼见不是拓跋真敌手,猛然大喊:“拓跋真,你以为你老丈人纳罕会帮你吗?你妻子娜木纯身首异处,儿子拓跋淳也死了,你怎麽对你老丈人交待!”
拓跋真浑身一震:“你说什麽!?”
赤木黑趁他分神之际猛然冲过去,一刀砍在马腿上。骏马嘶鸣一声,扑倒在地,拓跋真也不得不翻身跃下。
赤木黑迎战上去,一枚弯刀舞得风声赫赫,嘴里喊著:“拓跋真,你儿子已经死了。尸首被喂了狼,你以後後继无人了。”
他知道拓跋真十四岁与比他大两岁的娜木纯成婚,十三年来一直没有孩子。唯有两个侧妃和一个小妾先後诞下两子一女。但长子不到三个月就夭折,长女长到四岁,也病死了。只有一个侧妃生的儿子活到现在,一直宝贝得要命。现在乍然听到妻子儿子的死讯,心神必定不守。
拓跋真与嫡妻娜木纯是少年夫妻,一直相互扶持走到现在,感情很好。这个唯一的儿子也是放在娜木纯膝下作为嫡子由她抚养。果然听了赤木黑的话,一时有些失神。
言子星此时被几名西厥人缠住,脱不开身,听见赤木黑的叫喊,也很是心惊,连忙喊道:“拓跋真,别听他的!你儿子还活著,等著你去救他呢!”
拓跋真不语。
他虽心神受到极大的震动,但神智一直冷静,也想到这可能是迷惑之计。但听了言子星的话,他非但没有安心,反听出他话外的意思。
言子星没有提及娜木纯,拓跋真心中微震,有种不好的预感,隐隐猜到妻子只怕真的不在了,而儿子却不知道落在谁的手里。
亲亲们,中秋节快乐!祝大家都团团圆圆,身体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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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冷哼一声,带著无限的恨意劈向赤木黑。
赤木黑原本便不是他的敌手,只趁他刚才心魂不守之际砍在他胳膊上一刀,自己却受了更重的伤。
他心里怨恨极深,即使自己死了,也不能让拓跋真好过。
“拓跋真,你别不信。你儿子已经被拓跋玉杀了,尸首喂了狼。不信你儿子後背左肩上是不是有一块红色的福记?”
拓跋真被他这句话真正震慑住了,不由脸色一白,手下微滞。
他的儿子出生时左後肩上确实有块红色胎记,因为西厥人相信红色胎记会带来福运,不得随便张扬,不然便是泄了天神的秘密。所以除了接生的奶娘和伺候的侍女,只有他们夫妻二人知晓,外人都不得知。而赤木黑脱口说出这句话,好像亲眼目睹过一般,那淳儿……
言子星也是一惊:难道那孩子真有什麽意外?
他知道拓跋真的妻子和侧妃在返回母族时被杀,独子被拓跋玉掠去,却没听到他儿子被杀的消息。但这样看来,说不好那个小孩子真的没命了。
原本草原上的规矩,即使父亲犯了大罪被杀,也不会祸连家人。毕竟草原上,女人和孩子都是很珍贵的。一旦开战,如果要斩草除根,杀死敌族的女人和孩子,是灭族最快的手段。但同族之间,却非常照顾彼此的亲眷。
如果小王子是在老汗王那里,一定会生命无忧,但落到拓跋玉手上就不能保证了。
言子星原本以为拓跋玉只是要利用这个孩子威胁拓跋真,而且拓跋玉毕竟是孩子的亲叔叔,应该不会对这个稚嫩的生命下手,却没想到此人竟如此心狠手辣,竟真的连一个四岁孩童也不放过。
其实他这倒是冤枉拓跋玉了。
拓跋玉暗中掠走小侄子拓跋淳,确实没想对这麽一个小孩子动什麽坏心眼,只想利用他牵制拓跋真。
但他为了掩饰拓跋淳的身份,给他换上粗布衣服,放到了下人的营帐里,和一群下人和奴隶的孩子们混在一起。
拓跋淳只有四岁,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从前又被父王和母妃宠著,脾气便比一般孩童娇纵大胆一些。
那天拓跋武来找拓跋玉,与他商量如何处理拓跋真的人马问题。拓跋玉自然不会让这到口的肥肉落到大哥嘴里,便推说咱西厥人的人马都是父汗的,一切由父汗做主。
拓跋武兴冲冲而来,却听到这一堆推诿之词,不由气得够呛。他再傻也明白拓跋玉这是想把拓跋真的人马据为己有。
最後他怒气冲冲地出了营帐,心里还在骂骂咧咧,正好有几个奴隶的小孩在他面前跑来跑去,有一个竟扑到他面前,一身的泥巴蹭脏了他的下摆。
拓跋武心里正气不顺,见状毫不留情,一脚将那个孩子踹飞到半空。
他的力道何等霸道?那一脚又毫不留情,一个四岁的孩子怎麽受得了。那孩子在十几步外落在地上,当时便悄无声息了。
本来像他们这种西厥贵族,打杀几个奴隶是平常事。但营帐外的那几个奴隶却目瞪口呆,吓得面目苍白。
拓跋武脾气暴躁,性格又粗糙,也没发觉,自顾自地走了。却不知一脚被他踹死的,正是他的侄儿。
拓跋玉接到禀报,脸白了一白,实在被他大哥气得无话可说。
他知道拓跋淳一死,他与二哥拓跋真之间就真是结了死仇了。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拓跋淳的小小尸首扔到了狼圈里毁尸灭迹,对拓跋真,更是要置於死地无法翻身。一听说拓跋武派了人来追杀拓跋真,拓跋玉不仅大力支持,还暗中派了一队人马随机在後。
那日赤木黑也跟随拓跋武去了拓跋玉的大帐,久久不见拓跋武出来,他闲来无事,便在外营附近转悠。突然看见几名奴隶偷偷摸摸地抬著一个什麽东西走向狼圈。他心中一时好奇,跟过去看,见那几名奴隶从麻袋中抬出一具幼儿的尸首扔进了饿狼群中。
西厥的贵族都十分喜欢圈养野狼,也经常拿人尸或犯了罪的囚犯、奴隶等去喂狼,因此看见这一幕,赤木黑并不觉得稀奇。只是他见那具尸体实在幼小,不由多看了两眼。
赤木黑在王庭和拓跋真的营帐外,曾经几次见过拓跋淳。那个小孩很是粉雕玉琢,与拓跋真容貌十分相似,性格也活泼。拓跋真很宠这个独子,经常将他举到肩上玩耍,或带著他在草原上骑马。所以赤木黑一眼便认出了那具小尸首。
他著实吃了一惊。即使与拓跋真再有血海深仇,他也没想过对他的儿子怎麽样。
看著那具稚嫩的尸体顷刻间被饿狼们撕碎、扯裂、鲜血淋漓,赤木黑心情复杂地转身离开。
他虽没有幸灾乐祸,但对这个无辜的孩童也不会抱有什麽同情之类的感觉,所以此时此刻才能脱口而出打击拓跋真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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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言子星和拓跋真暂时都不知道。
拓跋真乍闻妻儿死讯,尤其是四岁独子的死,心里恨意滔天,猛然爆发出一声嘶吼,双目赤红,拼命一般冲了上去。
赤木黑本来便不是他的敌手,听见他那声犹如受伤的野兽一般的怒吼,心里一惊,登时被他砍翻在地,重伤毙命。
言子星突然感觉不对,凭著习武之人的直觉向山崖後望去,只见寒光一闪。
“不好!拓跋真……”
他话还没喊完,一支利箭便飞射而来,直指拓跋真。
只听噗地一声,拓跋真肩头中箭,闷哼一声,向前跄踉两步。随後又是三枝利箭紧随而来。
言子星顾不得别的,飞扑过去,为他挡下了两枝。拓跋真也反应过来,翻身躲开最後一枝。但他中箭後行动迟缓,旁边一名大王子的西厥士兵趁机飞来一刀,正砍在他的左腿上。
言子星见後面还有埋伏,心道不妙,砍死那名士兵,拉住拓跋真,翻身躲到一具马尸背後。
此时拓跋玉派来尾随在赤木黑身後的人马也到了,纷纷堵住峡谷入口,弯弓搭箭,要将众人射於乱箭之下。
饶是言子星一向足智多谋,机灵聪慧,此时也有些束手无措。
凌虎和凌东身手高强,避到岩石後面,但其他人却没那麽好运了,已战亡在西厥人手下。
正在此时,黑夜中最後一丝月光突然被滚滚乌云笼罩,整个峡谷好似瞬间被巨大的黑暗所吞噬,伸手不见五指。
呼呼的北风呼啸而来,夹杂著巨大寒冷的雪花,铺天盖地,疯狂肆虐。
“是大风暴……”拓跋真声音有些低,哑声道:“风暴来了,他们无法瞄准,正是我们逃离的好时机。”
言子星摸著他的後背,只觉满手都是鲜血,匆匆为他点了止血的穴道,却一时无法帮他包扎伤口,低声问道:“你还能行动吗?”
“能。”拓跋真的回答毫不犹豫。
言子星在黑暗之中看不见拓跋真的神情,只听他语态坚定,身体温热,想来应该没什麽问题,便低声道:“我的墨风只要召唤一声便能奔来,我带著你从峡谷逃跑。他们追不上来。”
拓跋真道:“你的两个属下怎麽办?”
言子星有些诧异他这个时候竟然还会担心自己属下的性命,道:“他们两个是机灵的,武艺也高,沿著山崖攀上去,不会被那些人发现。我们留在这里,反而会拖累他们。”
拓跋真知道若是没有自己,言子星和他那两个属下要脱身十分容易,便哑声道:“好。趁著他们还未布置妥当,现在又看不见,我们先撤。”
一声呼哨在狂风暴雪中隐隐传来。
拓跋玉派来的人在一片黑暗中看不见任何踪影,只能向著哨声发出的方向胡乱发箭。
而凌虎凌东追随言子星多年,听见他的呼哨,知是暂时分头行动的意思,互看一眼,毫不犹豫地趁著夜色翻上了悬崖。
万籁俱寂,暗夜无声。暴雪肆无忌惮地在瞬间席卷了整个草原。
一个矫健地身影牵著一匹黑色骏马,马背上还驮了一个人,在暴雪中吃力地前行。
言子星现在真是有苦说不出。他拉著拓跋真好不容易逃出拓跋武和拓跋玉的埋伏,但一转出峡谷就傻了眼。
铺天盖地的大风雪,言子星在草原上浪荡了三年还是第一次见。想问问拓跋真向哪个方向走,忽觉身後的手一松,那人一声不吭地从马背跌落下去。
言子星吓了一跳,连忙跳下马背,将他扶起来,发现拓跋真似乎摔到了头部,後脑一片血污。
“喂,你没事吧?”
拓跋真挣扎地看了他一眼,终於顶不住昏了过去。
言子星没办法,只好将他放上马背,凭著自己的经验和直觉,在一颗星辰也没有的黑夜中摸索前行。
墨风驮著两个人吃力,言子星将拓跋真放在马背上後,便自己牵著它走。
拓跋真虽然身上伤口很多,但在这种大风雪中,伤口都被冻住,一时也不会出血。言子星不时地摸摸他,给他传输自己的内力取暖,不然冻也冻死这匹狼了。
行走了大半夜,终於将追兵都甩掉了,却找不到暂时躲避风暴之处。
言子星暗暗叫苦,顶著风暴不知走了多久,终於看见一个凸起的建筑物。
因为已经被大雪埋了一半,只露出尖尖的灰色石顶,言子星眼神很好,黑夜中也能视物,这才及时发现。
言子星连拖带拉,牵著墨风走过去,发现那是一座半倒塌的石屋。他将墨风牵到避风处躲好,把拓跋真扛了下来。
大雪还在呼啸,恐怕要天明才会停止。言子星累坏了,内力也损耗不小,摸摸拓跋真还有气,给他喂了一颗大还丹下去。反正这麽冷的天气,伤口都和衣服粘合在一起了,也没办法处理。言子星便扯下大衣,将自己与拓跋真笼在一起,靠坐在屋檐下躲避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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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星辰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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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大雪下了一整夜,直到第二天午时才停止,整个草原都被覆盖了厚厚的一层雪,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银白色。
言子星一夜不敢睡过去。一来没有火堆,睡著了很可能不知不觉被冻死。二来拓跋真的情形也很不好,他要不时地检查他的伤口,为他传送内力取暖。
到了後半夜,拓跋真发起了高烧,额头烫的吓人,和这场大风雪正好相反。
言子星给他灌了几口烈酒下去,但酒也很快就要没了。
风雪一停,言子星立刻检查拓跋真的伤口。他胳膊上的伤倒是不深,但後背的箭矢昨夜被他自己硬生生拔下,伤口最为狰狞。还有大腿上的那一刀,也流了很多血,不及时治疗的话,只怕以後行动会受影响。
言子星有些焦急。他千辛万苦才将人救出来,如果就这麽死了或废了,真是白忙活一场。他可不想做赔本买卖。
言子星举目四望,周围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晃得人眼花,根本辨别不出方向。
可是他又不能坐以待毙,只能大概凭著拓跋真所说的妻族的部落位置,按照记忆中的方向,将拓跋真放到马背上继续前行。
一人一骑,还有马背上的一个伤者,不知在大腿深的雪地中行走了多久。
言子星也是憔悴不堪,体力渐渐不支。他们带的补给本来就不多,烈酒都给拓跋真灌了下去,只剩下一些干粮。
言子星便就著雪团,将那些干粮吃了,再继续赶路。
他们走了整整一天一夜,墨风的脚步也越来越慢了。
言子星渐渐心生绝望之意。
这无边无际的雪地,何时才能找到人啊?
在第二天天明时,言子星终於远远看见了一个移动的身影。
他黯淡的双眸猛然爆发出明亮的希望之光,张口想唤,却发现嗓子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拼命地拉著墨风向那个方向踉踉跄跄地奔进。终於远方的人似乎也发现了他们,向著这边移动过来。
双方走近後,言子星发现那人带著毡帽,裹得严严实实,行动有些迟缓,似乎是个老者。
“智先,请救救人……”言子星挣扎地用西厥人喊出这句话,终於自己也支持不住,噗通一声前扑到雪地里,再也爬不起来了。
智先在西厥语中是老者的意思。
当言子星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温暖的大帐中。他可以听见帐内锅灶发出的热气腾腾的煮水的声音,还有人走来走去行动的声音。
“呃……”
言子星发出一声低唤,迟缓地转动头颅。
一张苍老皱褶的脸孔出现在他的上方,带著温暖善意的笑意。
“你醒啦。”
老者的声音沙哑低沈,所说的西厥语口音极重,言子星差点没听懂。
“智先……”
“先起来喝点粥,吃点东西吧。”
那老者将言子星扶起来,给他送上一碗热乎乎的羊肉粥。
言子星道了谢,立刻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连喝了三碗热粥下去,终於缓和了许多,言子星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己又活过来了。
“谢谢智先。请问我的同伴在哪里?”
言子星四处张望,没有看见拓跋真。
那老者微笑道:“你的同伴伤得很重,我把他送到族长那里去了。族长会帮他治伤的。”
言子星感激地道:“谢谢智先。”
老者摆摆手:“我叫乌吉。你就叫我乌吉好了。”
言子星知道草原上的人不是那麽注重称呼,只要对方喜欢就成,便道:“乌吉,我叫言星,你可以叫我阿星。”
乌吉好像很喜欢他,道:“阿星,要不要再吃点东西?”
言子星摇摇头,道:“我想去看看我的朋友。”
乌吉担心地道:“可是你的身体还没全好。”
言子星站起来,在地上走了两圈,又用力地拍拍自己的胸脯:“我的身体很强壮。已经没事了。”
乌吉很欣赏他健康的体魄,便点点头道:“好。我带你去族长那里。”
二人出了营帐,言子星四处一望,有些吃惊。
这里明显是处盆地,两旁都是雪山。风雪的痕迹比草原上小很多,地上只有一层晶莹的雪霜。远处是座大湖,湖水已经结冰,在雪山的映照下恍如来自天边的仙池。
“乌吉,这里是什麽地方?你们的族长叫什麽名字?”
乌吉道:“这里是乌里木盆地。我们的族长叫纳日湖。我们族中已经十几年没有外人来过了,你和你的同伴很幸运,竟然在大风雪中走入了我们北面的入口。不然方园几百里,都没有人烟。”
言子星吃了一惊,问道:“那你知道纳罕的部落吗?”
“纳罕?”乌吉想了想,摇头道:“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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