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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7

    花落未识君[出书版] 作者:尘印

    冷冷交代完,扭头就走。

    「啊?……」等舒流衣反应过来秋凤舞居然开口和他说话了,後者早已走远。

    他拈起枚鱼胆,也看不出有什麽特别之处,但直觉秋凤舞不会害他,便忍著血腥味丢进嘴里,囫囵吞下。另一枚捏碎了,将胆汁涂到脸上,起初只觉有点清凉,过了片刻,脸上疼痛略有减缓,也不再渗血,想来这种鱼胆有镇痛止血的妙用。

    秋凤舞这麽急著赶回昆仑,多半也是为了让他早点服用这鱼胆。这男人,明明被他所伤,依然见不得他受苦……舒流衣心头又是欢喜又是辛酸,半晌,终於振奋起来,出去提了一桶水,开始打扫房间。

    忙碌停当,日头已然偏西。厨房那边,飘来米饭香味。他想了想,戴起纱帽,往厨房走去。

    做饭的,还是原先那个聋哑老仆,正佝偻著腰背在洗菜,被舒流衣在肩头轻拍了下,哑仆回头。

    「我来做饭。」舒流衣连比带划打著手势。他当初跟哑仆打过不少交道,那哑仆认出他,懂了他的意思,便把厨房让给他,还伸出大麽指对舒流衣一竖,又指著秋凤舞内室的方向,依依呀呀地笑。

    舒流衣知道哑仆是夸他厨艺好,说秋凤舞喜欢吃他做的饭菜。他苦笑,再怎麽喜欢,也都成了过去。只要待会秋凤舞别把他做的东西丢出来,他就已经心满意足。

    做好数碟秋凤舞最爱吃的小菜,将饭菜摆上托盘,让哑仆给秋凤舞送去,舒流衣留在厨房收拾,一边忐忑不安地等著哑仆回来。

    「不吃?」看到哑仆一脸迷茫地端著原封不动的饭菜返回,他尽管早已预料会是这结果,仍忍不住黯然神伤。

    秋凤舞是真的连半点弥补的机会也不愿给他……

    舒流衣木然坐在厨房的门槛上,久久没有动弹,直至黑夜将他的身影完全吞噬。

    翌日正午前,小碗放上桌面,碗里照例两枚鱼胆。

    「跟昨天同样的用法。」秋凤舞漠然甩下一句後,更不多看舒流衣一眼,拂袖离去。

    是要每天都服用麽?舒流衣捏起枚鱼胆,却没有急著放入口中。沈思片刻後,反而折去厨房,做了几碟精致小炒,亲自端了走到秋凤舞紧闭的房门前。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用最平缓的语调柔声道:「凤舞,吃饭了。」

    门後没有任何回应。

    舒流衣并不指望秋凤舞会回答他,所以继续自言自语:「凤舞,当初是我混蛋,不该嫌你丑。我的脸变成这样,是报应。就算你恨我一辈子,我也没怨言。现在我也不奢望你原谅我,只想能为你做点什麽。我知道,你喜欢我做的饭菜,今後,我每天都会给你做一日三餐。凤舞,我昨天想了整整一个晚上,我是说真的。」

    他说完,等了可谓漫长的时间後,才听到秋凤舞清冷的声音响起,平静无波。「舒家大公子,我不恨你,我只是看错了你。」

    一句,便足以令舒流衣无地自容。他几乎想就此退缩,可看到托盘里的饭菜,还是再次鼓足勇气。「凤舞,开门吧!饭菜快凉了。」他不给秋凤舞回绝的空隙,续道:「你今天不吃,我也不会服那两枚鱼胆。」

    他自己也知道拿这来要挟秋凤舞,未免太过无耻,然而除此之外,舒流衣委实想不出,还有什麽方法能管用。

    一阵骇人静寂後,他眼前的木门终於大开。舒流衣欢喜之中又带著几分紧张不安,走进内室。

    秋凤舞正盘坐在榻上,面无表情,对舒流衣视若无睹。

    房内一切皆依旧,唯独不见了那盏莲花灯……舒流衣涩然垂眸,将饭菜放上小案,然後退到旁侧,看著秋凤舞默然执箸进食。

    两个人,谁也没再说话,舒流衣心头却不可思议地变得平和喜乐。忽然间,他觉得天下最重要的事情莫过於站在秋凤舞身边,看秋凤舞吃著他亲手烹饪的饭菜,哪怕男人始终一言不发……

    舒流衣痴痴望,等秋凤舞慢慢放下碗筷,他上前收拾起碗碟托盘,轻快地走回厨房。

    时日匆匆,离他重返无香院,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他也如愿承揽下了秋凤舞的一日三餐。秋凤舞对他仍然不假辞色,连眼神的接触也几乎是寥寥无几,舒流衣却甘之如饴。

    只要能留在无香院里,日日得见秋凤舞,男人那形之於外的漠视也真的算不了什麽……

    一阵轻缓脚步声朝厨房接近,舒流衣停下刷洗碗筷,抬起头。

    来人竟是管丹枫,满身的风尘仆仆。她驾著马车走不快,刚赶回昆仑瑶池,来向师父复命。

    「你的脸?……」看到舒流衣的面容,管丹枫神色很复杂。「师父是不是让你吃冥鱼胆了?」

    冥鱼?大概就是他每天内服外敷的那两枚鱼胆的苦主吧!舒流衣点头。这些天下来,他的脸已不再流脓血,浮肿和溃烂也已消失,只剩下些细微的伤口裂痕,估计再服用段时日,这些小伤痕也会彻底消退。

    管丹枫咬著嘴唇,很不甘,低声道:「师父真不该帮你解毒恢复容貌的。若是我,就让你烂上痛上一辈子。」

    她说得再恶毒,舒流衣也无言以对,只能低下头默默洗碗,避开管丹枫针刺般的目光,然而女子的警告还是直钻进他耳朵里。「姓舒的,你要是再敢惹师父生气,我一定把你剁碎了扔湖里喂鱼!」

    管丹枫扔下威胁後,又狠瞪了舒流衣两眼,这才走去秋凤舞内室请安。

    舒流衣放下抹布,摇著头,无声笑。若是真有那一天,他也不用等管丹枫动手,自己直接跳湖以死谢罪得了。

    之後的日子,仍如水平淡流逝。哑仆做完手头事,就在自己的小屋里休息。除却管丹枫偶尔会来无香院向秋凤舞禀报些事务,用警惕怀疑的眼光打量舒流衣,顺带一两句冷嘲热讽,便无闲人来打扰。

    一个小院,围出个只属於舒流衣和秋凤舞的方寸天地。寂寞、冷清,却也安宁。舒流衣甚至冀望,就这样永远守著秋凤舞,在这小小的世界里坐看云起花落,直至终老。

    可惜,现实总比希望冷酷。

    这天上午,秋凤舞跟往常一样送来鱼胆,却没有立即离去,对舒流衣端详片刻後,难得地开了口,话音很冷:「再服两天,你的脸应该能完全恢复了,不用再吃鱼胆。」

    舒流衣的心刚因之欢扬,下一瞬便被男人後面那句话击到抽痛。「以後,也不劳舒家大公子再替我做饭。」

    「凤舞,你不要这样……」如果不是被秋凤舞冰冷的眼神震住,舒流衣真想跪下来哀求。这已经是他所能抓到的最後一点点微薄的幸福,难道也留不住?

    「我不求别的,只要能继续做你的厨子……」他低声下气地恳求,卑微又辛酸。

    「不需要。」秋凤舞无动於衷,转身往外走。

    「凤舞──」舒流衣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男人已跨出门槛的脚步陡然顿住,衣袂袍角微微在颤动,忽然道:「没错。你做的饭菜是很好,可是当一个人吃惯好饭菜後,如果那个厨子突然就走了,再也不肯回来,那个人该怎麽办?再吃任何东西,他也忘不掉原来的饭菜味道,却又无法再吃到。舒家大公子,你知道这是什麽滋味吗?」

    秋凤舞语气平静异常,舒流衣却大恸,想起管丹枫说过秋凤舞被他气至呕血不止,更是心如刀绞。「我懂。所以这次,我再也不会离开你的。凤舞,你相信我。」

    「我信过你,结果呢?」秋凤舞怅然,也只是一刹那,转瞬又冷漠如初。「舒家大公子,你和我,都看错了对方。」

    看著秋凤舞颀长挺拔的背影决然走远,舒流衣瘫坐在地上,颓丧地抱住了头。

    这些天的平淡相处,让他误以为秋凤舞身上那层冰冷的壳正在逐渐缓慢融化,孰知男人竟是披上了更坚硬的冰层。这一个月来,倘若不是他以鱼胆相威胁,秋凤舞想必一口也不会吃他做的饭菜……

    舒流衣蓦然感觉身上发冷,下意识搂紧了双臂。他的容颜即将恢复,也就意味他将再也什麽可拿去要挟,去接近秋凤舞了……

    这天黄昏,舒流衣还是强打起精神,为秋凤舞做上好几样可口菜肴,送去内室。

    再吃,也没有几顿了。秋凤舞於是也没有回绝,照常吃。

    第二天、第三天……当觉察到时日比他预计中已过了四五天,舒流衣脸上的细微伤痕依然没有痊愈消失的迹象,反而有几处本已愈合的伤口再度绽裂,还依稀渗出淡淡血丝,秋凤舞审视舒流衣的目光,变得凌厉深沈起来。

    舒流衣不敢与秋凤舞对视,收起食具匆匆离开,犹觉秋凤舞在後盯著他,如有针芒在背。

    他打扫完厨房,回到自己房内,关紧房门点起蜡烛,才松了口气。时已入夏,他背心的衣裳,却被冷汗浸得微湿。

    桌上的小碗中,还放著秋凤舞今天上午送来的鱼胆,业已干瘪枯涸。

    舒流衣拿过小碗就把鱼胆倒进了床脚的痰盂里。自从秋凤舞与他摊牌的那天起,他就再也没有服用过男人每天送来的鱼胆。

    可仅仅如此,还不够。

    他站到镜台前,拔下束发的玉簪,用尖锐的尾端在脸上寻找著适合下手的地方,最後找到一处接近愈合的旧伤口,将簪尾深深刺了进去,再一划──

    血丝伴随疼痛滑落面颊,舒流衣却微微得意地笑了。

    「啪」!门扇猛地发出巨响,随著被震成粉末的门闩四分五裂飞散开来,冻结了舒流衣的笑容。

    秋凤舞站在门外,墨眸内怒火狂烧。

    这似乎是他第一次看到秋凤舞露出如此震怒的情绪……舒流衣没能再往下想,就被秋凤舞一掌扇上脸面,整个人飞跌出去,摔到了墙角,耳鸣眼花,半天爬不起身。

    居然这麽快,就被发现了。他摸著被打肿的脸,尝到嘴里的血腥,边咳边笑。

    秋凤舞黑发激扬,难以置信地拎起舒流衣。「你还笑?」

    「你、你怎麽会来看我?呵……」他还以为,秋凤舞除了送鱼胆,绝不会再踏入他的住处。

    秋凤舞瞪著舒流衣还在淌血的脸,眼里怒火一点点地敛去,慢慢松开手,放下了舒流衣。「我刚才去问过大夫,你脸上的毒,不该拖延到现在还没好……」他倏忽低声一笑,伤感又无奈,一字一句,缓缓道:「舒流衣,别再做这种蠢事。」

    舒流衣浑身都情不自禁地战栗起来,梦里已幻想过多少次,秋凤舞肯重新唤他一声流衣。此刻终於听到,恍若隔世。

    他不管秋凤舞会不会动怒,伸手,紧紧抓住男人的手掌,竟没有被甩开,他想笑,却觉眼角发热,似有泪下,急忙抹去。「凤舞,上回是我错过了你。这回,我真的是想和你携手到老,你就再信我一次。」

    男人缄默无言,只是微垂纯黑色的眼眸,目光复杂地看了舒流衣一眼,然後抽回手,喟叹,平心静气地道:「舒流衣,我知道你看重美色。你扪心自问,你如今对我,是真的喜欢,还是心怀愧疚想补偿我?或者,是在同情我长得丑?」

    「我──」舒流衣急著想分辩,秋凤舞却摇了摇头,落寞低笑:「我要的,是可以推心置腹的知己,不是只知以貌取人的浅薄之徒,正如我喜欢你,并非因为你生相俊美。你可有真正懂过我麽?」

    首次听到秋凤舞亲口说出喜欢两字,舒流衣狂喜过後,又是羞惭又是难过,颤声道:「凤舞,我知道你其实还是喜欢我的,你就再给我次机会好不好?我可以学会懂你,不再气你的啊!」

    秋凤舞对舒流衣充满期待的双眼凝视良久,最终仍是摇头,令舒流衣的心猛然沈到了身体最深处。「舒流衣,你相貌好,今後总还能找到合意之人,不必因为内疚来迁就我,免得将来又再後悔。而我,也不会让同一个人伤我两次。」

    他旋身离去,犹在微笑:「明天我还会取鱼胆给你,别再丢了。」

    舒流衣木然目送秋凤舞远去,才缓步走到铜镜前,摸著镜中人的面孔,蓦地失笑,表情却哀伤透顶。

    「你还是不相信我,怕我会再嫌弃你吗?……」他喃喃低语,终至无声。

    猩红的血滴,点点撒上铜镜,模糊了镜中人影。

    风起,掀动男子雪白的衣衫袍角。

    秋凤舞捧著小碗,里面是他今天刚从瑶池碧湖取回的冥鱼胆,向舒流衣的房间走去。

    两扇花格木门昨晚被他盛怒中震碎,木屑残骸仍铺散在地,尚未打扫。相比洒满w阳的庭院,房内显得有些幽暗。

    舒流衣头发散乱,背对房门面墙而坐,头低垂著,听到秋凤舞入内也依旧呆呆坐著,一动不动。

    秋凤舞放下碗,见舒流衣仍无动静,不禁皱了下眉,刚准备走,又担心舒流衣等他走後将鱼胆偷偷丢掉,便打定主意要看著舒流衣吃。

    「过来,服了它。」

    他提高了音量,终於看到舒流衣摇了下头,轻轻地道:「不需要了。」

    青年话音里,甚至带点笑意。转身,面对秋凤舞──

    男人震惊,只因舒流衣脸上横七竖八布满伤痕,皮肉翻绽,血迹早已凝固,纵横交错,像张狰狞的暗红色蛛网,覆盖了那张原本俊雅的面容。

    「谁伤的?!」秋凤舞黑眸里再也没了以往的冰凝沈稳,厉声问:「是丹枫?还是──」

    「是我自己。」舒流衣笑著举起手里的玉簪,仰望秋凤舞,柔声道:「凤舞,我知道,你怕我嫌你难看,会再离开你,是不是?现在我和你一样了,你总可以放心了吧?」

    「你……」秋凤舞面具下的肌肉在微微抽搐。

    舒流衣还在笑:「从今往後,我都只是你一个人的流衣……」

    记忆里,第二次对著秋凤舞说这话。第一次,是甜言蜜语,男人信了,他却退缩了。这一次,他是真心实意想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献给秋凤舞。

    「再相信我一次。」他定定凝望秋凤舞纯黑眼眸,仿佛那里是他的全部。

    秋凤舞也在看著他,眼里有惊愕、痛惜、无奈……还有更多舒流衣看不明的情绪。

    「再信我一次,凤舞……」舒流衣唯有重复这一句,等了很久很久,直至秋凤舞慢慢伸出手,蒙上他双眼,在他头顶酸涩地道:「我信你。」

    七夕,飞至。

    银汉迢迢,星月璀璨生辉,湖中波光潋滟。

    舒流衣放下最後一盏莲花灯,站起身,对著身边的秋凤舞微笑。月色照在他脸上,阴影斑驳。轮廓仍俊美如昔,只是细看,便会发现许多条淡白色的伤痕,交错著布满面庞,如一幅赏心悦目的图画,却被添上了败笔,令人扼腕叹息。

    他自毁容颜的第二天,秋凤舞就从大夫处拿来了好几种膏药,督著他每天涂拭,直到前两天,药膏用尽,依然留下不少浅淡疤痕,秋凤舞安慰舒流衣:「大夫应该有办法彻底医好你的脸,我再去问他。」

    舒流衣并不在乎,反而不希望这些伤疤被根除。本就是为了让秋凤舞安心与他在一起,他才狠下心肠毁了自己的脸,要是给治好了,不知道秋凤舞看著,会不会又患得患失。

    「反正我又不踏出这无香院,吓不到别人。只要你不嫌弃我就够了。」他揽住秋凤舞,轻松地笑。

    秋凤舞当时没说话,只用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轻轻一抚,却让舒流衣眼窝悄然发酸。原来情之所至,哪怕仅是一个最简单的举动,也足以叫人心动莫名……

    「走,回去喝酒去。」他从恍惚中回神,与秋凤舞并肩走回内室。

    屋内红烛高烧,朱焰摇红。小案上摆放著酒水,还有舒流衣之前做好的饭菜。

    这情景,似极了那个中秋夜。舒流衣情动之余,更生出几分紧张──虽说秋凤舞重新接纳了他,但这些天来,两人之间都没有什麽过於亲昵的举动。盖因秋凤舞不表态,舒流衣自然不敢擅越雷池。

    对秋凤舞越是爱慕,越是敬重,舒流衣就越是在意秋凤舞的感觉,他不想秋凤舞以为他只知沈溺肉欲,贪图一时之快。

    他斟了酒递与秋凤舞,看男人微扬起头饮酒,那漂亮的喉结上下移动,舒流衣的心也跟著萌动不已……那一晚,他就发觉喉结也是秋凤舞的敏感处之一。轻柔的舔弄、吮吸,便令秋凤舞喉咙间逸出忍耐微颤的呻吟……

    「在想什麽?」清冷的声音倏忽打断他满脑绮念。舒流衣尴尬地笑了笑,赶紧捧起自己面前的酒杯喝酒,忽被秋凤舞按住手腕。

    他愕然,却见男人墨眸里竟含著晶亮笑意。

    秋凤舞举杯一饮而尽,随後倾前,将酒水哺入舒流衣口中,唇舌极尽缠绵。

    「唔……呵……」舒流衣终於在长吻间找到了呼吸的空隙,讶然,而後轻笑──秋凤舞眼下每一步,居然都模仿著中秋之夜,他与秋凤舞亲热时所作的举动……

    果然是个悟性奇高的人,难怪能成为绝世高手。不过欢爱嘛,还是由他来引导吧,他想让秋凤舞完完整整地再享受一回销魂蚀骨的人间极乐,彻底抹去纠结在男人心底的那道阴影。

    几乎是怀著顶礼膜拜的虔诚心情,舒流衣轻轻抱住秋凤舞,舌尖舔上男人凸起的喉结,再用最温柔的节奏打著圈……

    男人的眼神很快迷离,肌肉紧绷的身躯也在舒流衣怀抱中逐渐软化,轻叹,似恼又似惬意……

    朱焰吞吐摇曳,映照著床上紧搂亲吻的人影。

    「舒服吗?……凤舞……」舒流衣的嘴唇一路从男人的脖子移到衣襟大敞的胸膛,流连半晌後又慢慢往下移。

    「啊……」秋凤舞已然意乱情迷,只是抱紧埋在他腹下折磨他的头颅,低声喘息,间或难耐地扭动一下腰身,却被舒流衣牢牢禁锢,施以更撩人的「刑罚」。

    欲望纵情迸发的霎那,秋凤舞周身战栗,汗湿衣褥,涣散的目光说不清是在忍受还是享受。

    舒流衣咽下嘴里充满雄性味道的液体,抱住秋凤舞,一遍遍在男人滚烫的耳边柔声呢喃著:「凤舞,不用忍著,觉得快活就大声叫好了,这里没有别人。我喜欢听你喊出来。」他的手,探进男人湿腻的胯间,捉住仍在微微跳动的性器技巧地爱抚起来……

    「呃啊……嗯……」秋凤舞终於放开了最後那点拘谨,满含快意的吟哦由低到高,他在舒流衣手里再次亢奋硬挺,展示起傲人的男性雄风。

    舒流衣加快了撸动套弄,又把秋凤舞逼上快感的巅峰。

    「哈啊……」接连释放两次,秋凤舞张口用力呼吸,吐出的每口气息,都灼热如火,还混杂著酒香。

    「要不要喝水?」舒流衣笑问,一边已下了床,喝了一大口凉水,返身喂给秋凤舞。

    他的手,温柔抚摸著秋凤舞汗湿的鬓角发丝,慢慢滑过男人那张枯黄色的人皮面具,心里为秋凤舞伤感惋惜──这男人,几乎处处都堪称完美,偏生长就一张丑脸。

    「把面具拿掉吧!」他不想两人之间,再有任何隔阂。那张脸,固然丑怪,他也决心去坦然面对。

    秋凤舞蓦然轻震了一下,黑眸里的氤氲也沈淀下来,露出舒流衣不愿看到的复杂神色。

    男人肯定还在自卑……舒流衣凝视秋凤舞,柔声微笑:「摘掉吧!我的脸现在不也和你一样不好看?我不会再嫌你的。」

    「不一样……」秋凤舞话音里带了些许罕见的迟疑,半坐起身,苦笑道:「还是让我继续戴著吧。我怕──」

    舒流衣有点急了,惶惑不解。「怕什麽?凤舞,难道你到现在,还不相信我?不管你的本来面目是什麽样子,我都一样喜欢的啊!」

    秋凤舞对舒流衣看了半天,最终似下定决心,伸手摸上了自己的脸。「好。可是,流衣,你看了,不要又像上次那样一走了之。」

    怎麽可能?舒流衣为男人的紧张感到好笑,更多是心酸自责,低声道:「这辈子我都是你一个人的,哪里也不去,除非你赶我走。」

    秋凤舞嘴角略牵了牵,叹口气,随即撕下面具。

    那张遍布赤黑色鱼鳞状肌肤的丑脸顿时暴露在烛火里,一如既往的骇人。舒流衣已有了心理准备,这次并没吓到,深呼吸,正想说上几句安慰言语,却被男人接下来的动作怔住了。

    秋凤舞摸著自己奇丑无比的面庞,手指移向耳後用力一撕。又一层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从他脸上脱落。

    烛焰,照亮了男人陌生却又神俊得近乎凌厉的脸。额眉口鼻,无不挺秀飞扬,也如冰峰雪岭般孤傲,透著唯我独尊的冷漠与疏离。脸色似乎因为常年不见阳光,异常苍白几近透明,衬得纯黑色的冰寒双眸更显幽深。

    他抛下手里那张丑陋面具,定定看著呆如泥雕木塑的舒流衣,淡然道:「流衣,这才是我的真面目。你那晚偷看到的,只是第二层面具。」

    舒流衣表情呆滞,一个字也说不出。

    秋凤舞在心底摇头,就猜到舒流衣会被吓傻,他皱了下眉头,尽量放缓了语调:「流衣,我那晚是有些累,本想等第二天再和你说清楚,你却等不及,趁我睡著的时候偷偷撕下了我的面具,还连夜逃走了……」他微微苦笑。

    舒流衣僵硬的面部肌肉终於牵动了一下,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原来你、你是想试探我。」不然谁又会如此无聊,在一层面具下再戴一层,而且还是丑到吓死人的那种面具,让人错以为第一层面具下露出来的,必定是真面目。而他这个笨蛋,也果然中计。

    其实他早该怀疑的,明明秋凤舞全身的皮肤都很光洁,为什麽就是一张脸会丑得出奇?……可惜当时他太过惊吓,又急著逃离,根本无暇多想。

    「呵呵呵……」他就说嘛,光凭秋凤舞那双眼,那等绝尘风神,准是个美男子。如今证明,他当初的确没看走眼,然而舒流衣完全感觉不到丝毫喜悦,反而胸闷气促,心脏像被人用力挤压著,苦不堪言。

    他的愧疚、追悔、懊恨、苦苦哀求,瞧在男人眼里,恐怕只有好笑。自己亲手划毁的脸,更像个天大笑话,讥嘲著他的愚蠢。

    舒流衣猛地抓起衣裳跳下床,就想往外跑。秋凤舞一直都在留意著他,见他一动,立刻扣住他脉门,将他重新扔回床上。

    「我戴那面具,并不是为了试探你。」秋凤舞按住还在挣扎的舒流衣,叹气。舒流衣的激烈反应早在他意料之中,所以他才迟迟不愿展露真面目。「流衣,我踏足江湖之日起,就戴著这两层面具了。」

    既然都已经戴了二十年,并非针对他,舒流衣也没什麽好计较,一股火气顿时蔫了,再想想自己当日不辞而别,怎麽说都是自己理亏,实在没资格去指责对方,他吐出口闷气,又耐不住好奇。「为什麽?」

    如此神俊姿容,何必遮掩?还用那样恶心的面具,简直是暴殄天物!

    秋凤舞孤傲冷峻的面容微笼上几分伤怀,静静道:「那是我已故师尊的意思。」他低头,见舒流衣一脸茫然,不由笑了笑:「流衣你年轻,许多武林旧事你未必知晓。我的师尊屈迟泪,当年曾是天下第一美人,剑术又无人匹敌,是每个青年侠士的梦中佳偶。」

    舒流衣汗颜,他对江湖轶事向来兴趣不大,对女人就更没有兴趣,确实不知道昆仑剑派的前掌门原来是个女子。

    「众多追求我师尊的男子中,最後有一人才貌出众,又对师尊体贴入微,赢得了师尊芳心。两人成亲後云游四方,琴瑟和鸣,可说是只羡鸳鸯不羡仙。只是好景不长,一次出游,两人误入仇家设下的陷阱,师尊为了救她的夫君,被大火烧毁了容颜。」

    舒流衣啊了一声,倒有些为那第一美人惋惜。

    第九章

    秋凤舞黑眸隐现怒意,缄默一阵,才沈声道:「那男子见师尊容貌毁了,竟然心生悔意,不愿再与她一起。」他倏忽冷然笑了笑,直视舒流衣。「流衣,我知你一向执著美色。你倒说说看,倘若换做你是那男子,见不得妻子面目丑陋,你会怎麽做?」

    想不到秋凤舞会拿这难题来考他,舒流衣极是尴尬,在秋凤舞目光逼视下,只得老老实实地道:「如果实在对著她看不下去,我大概就偷偷溜走算了,之後尽量能躲就躲,不让她找到我。」

    「没错。」秋凤舞冷冷道:「薄情至此,也足够了。可那男子禽兽不如,他怕抛弃我师尊,会遭师尊报复,竟起了杀心,几次暗算要置师尊於死地。师尊起初还以为是仇家所为,最後发现却是枕边人处心积虑要杀她。师尊自此心灰意冷,遁隐昆仑,终生至死不再言爱。」

    他指著丢在床边的那两张面具,续道:「这是我当年下山之前,师尊要我戴上的。师尊说,世人都是以貌取人贪图美色的俗物,除非有人能不计美丑,才值得真心相交。她说得确实不错。我年轻游历时,也曾遇到过几人,还算谈得投机,可看到我那张‘脸’,那些人全都吓得逃避不及,呵!」他凝望舒流衣,惆怅轻叹:「当日你说美丑不过是层皮囊,那时我还以为你真个与旁人不同,谁知──」

    「凤舞,过去是我太浅薄,你别再气了。」发现秋凤舞又被自己勾起了不好的回忆,舒流衣忙著转移话题:「你饿不饿?饭菜都凉了,我去热一下。」

    他想跨下床,却再次被男人抓住了手。

    「不饿。」秋凤舞纯黑色的眼眸打量著舒流衣,忽道:「你想避开我?」

    「凤舞,你太多心了。」舒流衣苦笑,试图掩饰内心被窥破的慌乱。

    他是想借口去厨房,暂时躲开一会,让自己好好地静一静。他不怨秋凤舞直到今天才把真相告诉他,但面对秋凤舞俊美凌厉的容颜,再想到自己如今满是伤痕的脸,舒流衣自惭形秽。

    在秋凤舞面前,他根本就一无是处。这认知,令他情绪低落到谷底。

    「让我去把饭菜热一热罢。」他想挣脱秋凤舞的手掌,可秋凤舞非但没放手,反而把他拉进怀中,从背後紧紧抱住,在舒流衣耳边低声道:「你在躲我,别否认了。你是不是怪我隐瞒你,害你毁了容颜?……我说过,会让大夫想办法替你彻底治好的。」

    「我真的没生气。」舒流衣摇头,秋凤舞却仍不肯松手,将下颌搁在了舒流衣肩窝处,沈默无语,唯有气息一阵阵,吹拂起舒流衣鬓边发丝。

    呼吸,很热,喷到耳朵、脖子上,甚至有点烫人。

    舒流衣已经压下的欲望突然又开始蠢蠢欲动。心猿意马之间,听到秋凤舞慢慢问道:「那──你为什麽不继续做下去?」

    男人猛地将他推倒,覆上,居高临下望著他,苍白的面色不知是因朱焰照映,抑或因为情动,流动著魅惑轻红,低笑:「还是你想要等我来?」

    看著秋凤舞散发出致命诱惑的俊美面容,舒流衣目眩神摇,心头那点疙瘩一下子就被驱赶得无影无踪,强烈的冲动重又占尽上风,揽下秋凤舞的脖子,便是一阵热吻。

    男人也不甘示弱,学著舒流衣之前所做的,从嘴唇到下颌,到喉结,到锁骨……一寸寸地往下探索著舒流衣的身体。

    「嗯嗯……啊呃……」被男人轻啄过的每个地方,都变得火热发痒,舒流衣忍不住微微弓起身,却正好让秋凤舞轻易含住了他胸前小小的突起,舌尖仔细地拨弄、舔舐、再轻轻地咬、吮吸……

    「啊……」舒流衣揪紧了秋凤舞的长发,在喘息间隙笑出了声──凤舞,果真是个聪颖的好学生。

    「流衣,这样来,对不对?」男人笑著从舒流衣胸前抬起头,边把食指伸进舒流衣口中,爱抚起软滑的舌头。

    津液,很快便弄湿了他的手指。他撤出,随後探向青年身後的另一个入口。

    「凤舞,呵,今晚就你来吧!」到这时,舒流衣当然知道秋凤舞想做什麽,心底竟有些窃喜。这平素冷漠矜傲如冰山的男人,如果不是欲念高涨情难自已,哪会有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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