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性不改 作者:十二念

    子

    “哗啦啦啦──”

    被嘈杂声从睡梦中惊醒，欧阳晓困顿地睁开眼睛，发现外面已经是大早上了，日光正从拉开一半的窗帘透进来。

    他闭目缓了一会儿，想翻身下床看外头什麽情况，却被身後那人手脚并用缠得寸步难行，好不容易让他挪动了几毫米，胸前那只手一下又将他拉回了几厘米，同时还有一条长腿搭在他腰上，顺带拐了两道弯勾住了他膝盖。

    “呼……”某人就在他後脑勺满足地呼吸。

    被这麽只超大型树熊抱了十几年，欧阳晓对於透不过气被活活憋醒这种事早就习惯了，而且每次醒来想换个姿势，对方只差没把他直接勒死在床上，真是说这家夥谋杀亲夫都不夸张，多亏他生命力顽强才一天天存活了下来。

    他不得不小心地将对方手臂拉开，折腾了大半天终於大功告成准备爬出去，不料身後那头树熊忽然动了动，手一伸又将他整个牢牢捞进了怀里。

    欧阳晓看著遥不可及的床边叹气。

    “几点了？”陈霆抱紧了他，嘴唇在他头发上轻蹭，“你要起床了吗？”

    欧阳晓看了眼时间：“七点。”他扭过头去亲了亲陈霆，“我刚听到外面有声音，想出去看看，你继续睡吧。”

    “别管了，”陈霆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可能有老鼠跑咱家了，改天我让物业上来整整。”

    欧阳晓就想哪有大白天活动的老鼠：“我是怕小耀起床上厕所摔了。”

    陈霆低低地笑：“他要是摔了肯定哭得楼都塌了，哪儿可能这麽安静。”

    欧阳晓还是不放心：“我就出去看看。”

    “好好好，我去。”陈霆笑著将他按回床上，低头亲吻他光裸的肩头，“昨晚辛苦你了，今天要让你多休息。”

    欧阳晓脸上一热，拉起被子盖住了身上的吻痕。

    陈霆忍不住又在他锁骨咬了口，下一秒不知怎麽突然不动了，撑在欧阳晓上方闭紧了眼睛。

    欧阳晓拍拍他：“去呀……”

    陈霆面容痛苦：“晨勃了。”

    欧阳晓吞咽了下，在陈霆压下来时死命往後缩：“等、等等……”

    “等不了了。”

    “外面……唔──”

    “现在先管好下面。”

    “……”

    半小时後陈霆神清气爽地出来，就听到厨房不时传来oo的声响，俨然那儿有一只大老鼠偷吃得可欢。

    他二话不说拿出了扫把，跑过去正要大显身手──

    陈小耀就坐在一堆五颜六色的糖果中间，只见他抬头看了看愣在外面的陈霆，显然没将这位爸爸放在眼里，又剥开了糖纸将一颗糖果直接往嘴里塞。

    陈霆一个箭步冲过去，将糖果从他小手里夺走了。

    小东西傻了一下，发现最爱的那颗糖糖不见了，张了嘴“呜哇”一声就要哭出来。

    “还哭，”陈霆气得戳他脑门，“被欧阳先森知道了有你哭的。”

    陈耀一听，立马将眼泪收住了，抱住陈霆大腿说：“粑粑不要告诉欧阳先森……”

    粑粑狠狠捏他小脸：“吃多少了？！”他压低声音，“你这个小混蛋，糖果罐都藏那麽高了你是怎麽够到的？！”

    儿子一脸“爸爸你好笨哦”的表情，给他指了指厨柜前的小凳子。

    天啊这混世小魔王才两岁……陈霆震惊得嘴都合不拢了。不愧是有欧阳家基因的孩子，现在就成天将两位粑粑玩得团团转，以後长大了还怎麽得了？！

    就在他杞人忧天地想象著什麽“高智商犯罪”，另一边欧阳晓喊他：“陈霆？”

    陈霆赶紧大声应：“没事，是老鼠打翻锅了！”

    他转头将那只“老鼠”提起来，在他小屁股上拍了一掌：“快把糖果收拾好！别给欧阳先森发现了！”

    “别给我发现什麽啊。”欧阳晓抱手站在了门口。

    ……

    小孩当机立断缩进了陈爸爸怀里。

    陈爸爸只得讪笑地将儿子护在身前。

    “欧阳……”

    欧阳晓脸色不太好看：“陈耀。”

    “呜哇──”见势头不对，陈耀开始了眼泪攻势，“爸爸──”

    陈爸爸哭笑不得地拍他背：“傻宝贝你也哭得太早了，欧阳先森还没说话呢。”

    陈耀一听，就跟导演喊“cut”似的结束了表演，仰起小脸对欧阳先森甜甜地报早安：“欧阳先森早上好──”

    欧阳晓眉头一拧：“别跟我装傻，说清楚这些糖到底怎麽回事。”

    小孩噎了一下：“爸爸说今天儿童节，奖励小耀吃十颗糖……”

    陈霆生生吐出一口血。

    他用力掐了把儿子圆嘟嘟的脸：“小兔崽子不带这麽出卖爸爸的！”

    小家夥吃疼地捂住小脸，还不忘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小耀没有偷吃糖果……”

    欧阳晓知道不能再惯他了，走过去一手拎起小孩领子，像拎小鸡一样将他从陈霆怀里j了出来。

    陈耀登时哭得风云变色，朝陈霆使劲伸出了小短手：“爸爸救救……呜哇──”

    陈霆心疼得要命，只好替儿子向爱人求情：“欧阳你别气了，小耀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欧阳晓将这只小魔王扔在地上，“才几岁连说谎都学会了，都是谁教你的？！”

    陈耀只会大哭地重复：“小耀知道错了……小耀知道错了……”

    陈霆舍不得孩子受罚，也陪他一起坐在了地上，一边给他擦眼泪一边哄：“宝贝不哭，知道错了就是好孩子，陈小耀是爸爸的乖孩子。”

    欧阳晓早对儿子的眼泪免疫了，厉声命令他：“靠墙站好。”

    小家夥立马乖乖地站起来，很熟练地将脊梁骨挺得笔直靠在了墙根。

    陈霆赶紧暗搓搓地蹲在旁边陪儿子一起“罚站”。

    “说你今天早上都干什麽了，”欧阳晓面无表情地威胁，“不想早午晚三餐都吃胡萝卜就给我说一句假话试试。”

    听到胡萝卜三个字，陈小耀吓得一哆嗦，终於嗫嚅著坦白：“今天儿童节，小耀奖励自己吃糖果，糖果打翻了，爸爸让小耀别告诉欧阳先森……”

    陈霆痛苦地双手捂住了脸。

    欧阳晓瞪了陈霆一眼，又问小混蛋：“那你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吗。”

    陈耀努努嘴：“小耀不应该打翻糖果让爸爸发……唔──”

    可怜陈霆没来得及补救，只能傻傻地跟儿子大眼瞪小眼。

    欧阳晓气得脸都发青了。

    “中午吃胡萝卜，下午也不用去公园了，你就在这儿给我站一整天。”

    没再管这同流合污的两父子，他一甩手径自回到了房间。

    小孩一愣，转头抱住陈霆嚎起来：“爸爸──欧阳先森欺负小耀……人家不要吃胡萝卜……”

    陈霆失笑地抱他在怀里哄：“宝贝乖，等会儿在欧阳先森面前好好认错，胡萝卜就能少吃两块了。”

    陈耀又哭：“人家下午要去公园……”

    陈霆亲了他小脸蛋一口，悄悄在他耳边说：“爸爸教你几句话哄欧阳先森高兴，下午一定能去公园。”

    这时欧阳晓正在房间里备课，房门忽然被偷偷摸摸地打开了。

    他斜眼瞥过去：“敲门。”

    只见小脑袋飞快地缩了回去，才听见很轻的两声“叩叩”。

    “进来。”

    小家夥马上推开门，一脸害羞地走进来，两只小手搭在欧阳晓腿上推了推。

    “欧阳先森……”

    欧阳晓叹口气转向他。

    “欧阳先森不要生气……”才开口说了半句话，小孩眼泪又哗哗地下来了，“小耀不该自己偷糖果吃……不该说谎话……小耀错了……”

    欧阳晓看他哭得那叫一个惨，都分不清究竟是在演戏还是真的知错了，只得无奈地将他抱在了腿上。

    “欧阳先森这麽生气不是因为你偷糖果吃，是你居然爬那麽高就为了吃一颗糖果……”

    “十颗……”陈小耀纠正他。

    欧阳晓打他小屁股：“不管吃多少颗，你爬那麽高就是不对，不小心摔下来了怎麽办？出了什麽事两位爸爸会多伤心你知道吗？”

    小孩抽抽搭搭地搂住欧阳晓脖子：“小耀以後不爬高高了……”

    欧阳晓摸摸他脑袋：“再有下次罚你吃十天胡萝卜。”

    陈耀趁胜追击：“那中午不要吃胡萝卜……”

    “要吃。”欧阳晓表示这个没得商量。

    陈耀小嘴一扁，继续下一轮交易：“下午去公园嘛……”

    欧阳晓本来就只是吓唬他，自然很好心地答应了：“你一整天都这麽乖就带你去。”

    陈耀高兴得在欧阳晓脸上大大啵了一口：“欧阳先森真好，小耀最喜欢欧阳先森了！”

    欧阳晓笑了：“爸爸又教了你什麽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哪是什麽乱七八糟的东西，”一直躲在门外偷听的陈霆推门进来，“小耀就是这麽想的，我只不过教他把实话说出来。”

    欧阳晓好笑地推眼镜：“一个两岁大的小鬼能知道喜欢是什麽吗。”

    陈霆盘腿坐在欧阳晓脚边，拉了拉儿子小手问：“小耀来告诉欧阳先森什麽叫喜欢。”

    陈耀为难地想了想：“就是让小耀吃最讨厌的胡萝卜，小耀也会努力吃掉……”

    ……

    欧阳晓捏他小脸：“看来欧阳先森逼小耀吃胡萝卜真是苦了小耀了。”

    陈霆笑得十分高兴，抓起儿子小手咬了口，又抬头望向了爱人。

    欧阳晓将小孩按在肩上，朝他弯下身去。

    “欧阳先森，人家看不见啦……”小孩在他怀里闹腾。

    跟偷情似的草草结束了一个吻，两位爸爸无奈地相视而笑。

    “糖果都收拾好了吗？”

    “收拾好了。”

    “是小耀收拾的哦！”

    “嗯，小耀最乖了。”

    “那中午可以不吃胡萝卜吗……”

    “不可以。”

    “……”

    “……”

    作家的话：

    应该是六二番外了。。。。。。大家节日快乐！！！离百万番外又更近一步了呢xddd

    月圆夜之动物世界（上

    中秋前夕，超市收银台前大排长龙。欧阳晓提了满满一篮子菜，跟在一对大学生情侣后面等结账。

    “你听说了吗，”男生一边付款一边玩笑地对女友说，“今年中秋会出现七星连珠，我看要发生大事了。”

    女生白他一眼：“用手指月亮会掉耳朵吗？”

    男生提起两个大袋子，夸张地向女友呲小尖牙：“你不怕我变成狼人咬你！”

    女生冷笑一声，将他推开几步：“拉倒吧，你也就能变成一只臭猴子。”

    等两人打闹着走开，欧阳晓上前将一把青菜拿出篮子，突然听见超市出口处传来一声尖叫。

    “啊！！！有猴子！！！”

    他默默推了下眼镜，对收银员说：“不要袋子。”

    站在家门口，他一手提东西一手掏钥匙开门。

    结果还没来得及提脚走进去，他就跟中邪一样僵在了原地。

    一条金色边牧正毛发锃亮地蹲在门后看着他。

    “汪！”

    他登时一抖。

    “汪！汪！”狗狗向前走了一步。

    他立马后退两步，皱眉想了想，抬头一看门牌……

    确定没走错门。

    他捏紧门把，探头往屋里喊了声：“陈霆？”

    估计猜到自己把人吓到了，狗狗迅速耷拉下耳朵，熟练地往地上一翻，向欧阳晓露出了一大片毛茸茸的白肚皮。

    “嗷呜……”它两眼水汪汪地朝欧阳晓眨了眨。

    欧阳晓又一愣，原来还是条公狗。

    ……等等，这个关注点不对。他赶紧掏出手机，一边拨通陈霆号码一边小心翼翼走进屋里。

    下一秒铃声从卧房里传了出来。

    狗狗还不敢乱动，就那么乖乖地躺定了，只用爪子怯怯地碰欧阳晓裤腿。

    欧阳晓呼了口气，蹲下来在它肚皮上轻揉：“陈霆呢？他才把你带回来就不管了吗。”

    狗狗只是抖了下耳朵，用两只爪子轻轻握住欧阳晓手腕，眼神纯良地看着他“汪”了几声。

    ……果然狗似主人形，自己才出去买菜个把小时，这狗竟已习得了陈霆七分精髓。

    欧阳晓好笑地拍它肚子：“来，喂你吃点东西。”

    狗狗立即“腾”地翻了个身，却没跟在欧阳晓后头讨食物，而是冲进主人房使劲扒拉起了书柜。

    欧阳晓拎起食物走进厨房，拿出几根肉肠切碎了放在小碟子里。

    “bobby，”他端出小碟子摆在客厅地上，“来吃饭了。”

    似乎对自己被起了这么个烂大街的狗名表示不满，狗狗扭头对欧阳晓吠了一声，才咬起一本侦探小说颠颠儿地跑出去。

    “嗯？”欧阳晓有些错愕，“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这本书。”

    狗狗伸出爪子在书皮上按了按。

    其实欧阳晓一向对养宠物没太大兴趣，不过这只狗简直激发了他毕生所有爱心，让他忍不住就想抱它在怀里揉。

    他温柔地摸它脑袋：“谢谢，我现在还不想看。”说完捡起书重新放回书柜，他打开电视调到了新闻频道，躺在沙发上招呼这个家的新成员，“bobby，过来。”

    狗狗却急得猛摇尾巴，再次冲回去将书咬到欧阳晓面前。

    欧阳晓一头雾水，就见它忽然亮出尖指甲，“啪”地往书上按了下去。他下意识往它爪子上一看，竟发现正好指在了书名的“我”字上面。

    “我？”

    “汪！”狗狗兴奋得吐舌头喘气，又用爪子吃力地翻开了第一页。

    欧阳晓嘴角一抽。

    狗狗继续霸气十足地用爪子一按。

    欧阳晓扶了下眼镜。

    “……是？”

    “汪！”狗狗喘得更厉害了，又往下翻了好几页。

    ……欧阳晓在想要不要拿手机将这一幕拍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狗狗才找到了第三个字。

    欧阳晓认真念出来：“陈……”

    一人一狗耍得颇为和谐。

    可惜后来书都被翻了一半，第四个字还是迟迟没有找到。欧阳晓笑笑地捏它尖耳朵：“好了我去做饭了，待会儿再来陪你玩。”

    狗狗却直起身挡住了欧阳晓去路，又气愤地一爪子将书拍老远，在客厅焦虑地打了几个转，突然冲进主人房咬来了另一样东西。

    欧阳晓傻眼了，那是他和陈霆的唯一一张毕业合照。

    “这个不准咬！”他将相框从狗狗嘴里往外拔，“bobby听话，快松开！”

    狗狗似乎认命了，bobby就bobby吧……它将相框扔在地上，一脚踩上了相片中陈霆的脸。

    “bobby！”欧阳晓赶紧抢过相框举高了。

    狗狗却还伸爪想要往上跳。

    欧阳晓脱口而出：“坐下！”

    ……动作一顿，bobby迅速一屁股坐定了，可怜巴巴地望着欧阳晓不知所措。

    没料到它这么听话，欧阳晓一时也气不起来，只好偷偷摸摸地将相框藏好了，心想明天得给bobby买根玩具骨头，免得它光挑些重要东西来咬。

    “嗷呜……”这下bobby彻底没了精神，软趴趴地缩在桌子底下发出哀鸣。

    欧阳晓心软成了一团，也没心情去做饭了，干脆躺在沙发上朝它招手：“过来。”

    狗狗马上跑到沙发旁，伸出舌头不断地舔主人的手。

    欧阳晓笑了：“好乖。”他又对bobby拍拍自己胸口，“上来。”

    狗狗犹豫了半秒，才一跃跳上沙发，两只前爪搭在欧阳晓肩膀上，温顺无比地趴了下来。

    好像也太重了点儿……欧阳晓艰难地挪了个位置，将它松松抱在了怀里，一遍遍在它背上安抚。

    “呜……”bobby却一副难过的样子，耳朵始终垂得低低的。

    欧阳晓看得好笑又无奈：“明天我给你买一堆玩具骨头来咬，”他握住狗狗爪子摇了摇，“今天先乖乖的好不好？”

    bobby好像听懂了，“汪”一声以作回答，伸出舌头舔上了欧阳晓耳垂。

    欧阳晓痒得直发笑，连声说“好了好了”，bobby还是舔个没完。他不得不抬手挡住脸，忽然便觉颈上那处小伤疤被舔了一下。

    他猛抽一口凉气，双手撑在沙发上坐了起来。

    bobby一脸憨厚地歪脑袋。

    这时电视上正好播放《今日奇闻》，“日前一名妇女坚称目睹自己丈夫变成了一只哈士奇，虽然看似无稽之谈，却有不少网友纷纷站出来以身说法，表示他们亲友不仅变成猫猫狗狗，甚至连长颈鹿都没放过。相信月圆之夜化身狼人一说大家多少有些了解，但如今化身动物世界又是怎么一回事呢？跟今年中秋节七星连珠一事又是否有莫大关联？现在就让我们来连线《今日奇闻》特派员……”

    欧阳晓瞬间石化了，他惊恐地看向bobby……

    “我、是、陈……”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智商不够用。

    “你是陈霆？！”

    bobby异常激动地：“汪！”

    欧阳晓快要哭了：“你是陈霆就叫一声！”

    “汪！”

    “你是陈霆就叫两声！”

    “汪！汪！”

    “你是陈霆就滚一圈！”

    bobby立马扑到地上，身姿矫健地滚了圈。

    “你不是陈霆就滚两圈！”

    二话不说又滚了两圈。

    ……

    ……

    “汪！！！”坑狗呢！

    欧阳晓心都凉了。

    “没错，你是陈霆！”

    “汪！”陈霆怒甩尾巴，没错是几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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