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性不改 作者:十二念
口呆地看著那玩意被塞到了一个四岁小孩的手里。
蕾蕾则一副被吓傻了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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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等你把这个拼好了,我马上就去看你。”欧阳晓果然提了个可怕的条件,没等妹妹表示抗议又立刻补充,“别以为换个新的我就不知道了,这个魔方我可是做了标记的。还有,每天只能玩两个小时,我会让妈妈看著你的,听到了吗。”
蕾蕾勉为其难地点著头,但最後还是“呜哇”一声,终於憋不住掉了金豆子:“哥哥是不是不要蕾蕾了──”她这麽聪明,怎会不知道自己可能未来十年也解不开这个魔方。
“傻瓜,哥哥怎麽会不要你……”欧阳晓心疼地将妹妹搂进怀里。
陈霆在後面手忙脚乱地给她擦眼泪:“我说蕾蕾你这麽聪明,肯定很快就能拼好了,如果现在不乖哭鼻子,以後就算拼好了哥哥也不肯去,那你岂不是亏大了?”
蕾蕾听了一想,觉得很有道理,连忙揉著眼睛小声说:“蕾蕾没哭,哥哥说话要算数……”
欧阳晓很轻地“嗯”了一声。
一直在前面等候的欧阳远文看著手表走过来:“时间差不多了。”
欧阳晓揉了揉妹妹头发:“进去吧。”
蕾蕾红著眼睛牵上父亲的手,对两位哥哥嫩生生地说“再见”,进了安检口还恋恋不舍地一步三回头。
陈霆夸张地高举著双手挥舞,直到排队的长龙将她小小的身影挡得再也看不见。
他抬起手肘撞了撞连“再见”都没说出口的欧阳晓:“看什麽啊,都没影了,回家吧。”见他还固执地站在原地,陈霆心生同情地抓著同桌的後脑勺晃了两下,硬是把人给拉扯走了。
“又不是以後都见不著了,暑假完了还有寒假嘛。”
欧阳晓表情平静地没有说话。
陈霆还一个劲地唠叨:“而且现在还可以打长途啦、写信啦……”
欧阳晓突然埋头停了下来,额前的短刘海完全遮住了他的眼睛。
陈霆也困惑地停住了,刚想要转过身去,就被欧阳晓从後面按住了右肩。
他只好拧著头问:“怎麽了?”
“麻烦你转过去。”欧阳晓将他右肩用力往左一推,让他只留下整个後背对著自己。
“什麽麻不麻──”
“不要回头。”
陈霆识相地闭上了嘴,脖子像是落枕地僵著一动不动。
机场里的人来来往往,欧阳晓一手用力抓著陈霆的肩膀,一手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可还是泄露了一两声小猫打嗝般的呜咽。
明明自己和妹妹已经不是第一次分离,也如陈霆所说并非以後再也不能见。
可是从前只有他一个人,离开这个地方的时候没有人陪著他,没有人想到要去安慰他,就连他自己都认为不需要安慰,以至於习惯了表现不出悲伤的情绪。
所以当陈霆站在他身边,为了安慰他连写信这麽烂的建议都敢提,他才矫情地发现自己其实真的很伤心,仿佛装满负面情绪的盒子被打破了,那些被刻意隐藏的东西让他措手不及地一下涌出来……
听著背後隐隐传来的哽咽,陈霆拼命搜肠刮肚地回想安慰人的话。他平时都和朋友打闹惯了,自打懂事以来就没见谁在自己面前哭过,而且对方还是玩得不错的好兄弟,更让他不知道该怎麽办才好。
明明哄小孩儿还挺有一套的,怎麽轮到自己的同龄好友就嘴笨了呢……
说什麽?是男子汉就别哭了?太无情。
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太敷衍。
看开点,一个女人而已?太欠扁。
想了一堆乱不著调的,他决定……
“我给你说个冷笑话呗?”还重现了刚才哄小孩的语气。
虽然有够傻缺的,但欧阳晓也没说好还是不好,只是摘下了眼镜横起手臂捂住脸。
感觉到抓在自己肩上的手有些松开,陈霆贼兮兮地用眼角瞄著後面的情况,右手抓紧时机往外一伸,正好将欧阳晓往下滑的手抓住了。
他握住同桌的手小心翼翼地摇晃:“要不我说个励志点的?”隔著机场一整片明净的玻璃墙,他抬头看外面绵延了很远的蔚蓝天空,过分明亮的光线让他眯起了眼睛。
“有天小明上完厕所回教室,跟老师说‘老师,厕所有一大堆蚂蚁,好恶心!’,”为了体现真实性,他还捏了个公鸭嗓学小明说话,“正好前些天班里学了“蚂蚁”的英文单词,老师顺口就问‘蚂蚁怎麽说?’。”
他故意绷著脸捏了捏同桌的手指:“这位欧阳同学,蚂蚁怎麽说啊?”
可怜的欧阳晓听不懂他葫芦里卖的什麽药,就用蚂蚁似的声音极不自信地答了:“……ant?”
陈霆一下笑出了声,欠扁地给出谜底:“小明就很惊讶地回答‘蚂蚁它、它什麽也没说……’。”
……欧阳晓明显被冷得不轻,眼泪都挂在了眼角不上不下的。
“怎麽样,”陈霆自大地撇撇嘴,“大爷我说冷笑话就从没失过手。”
所谓忧伤的情绪都被一只蚂蚁破坏掉了,欧阳晓也不好再玩什麽矫情,擦擦眼镜便戴了回去,脸一抹又回复了以往的面无表情。
陈霆嬉皮笑脸地向他扑过去,大半个人都挂在他身上蹭,装上根尾巴简直就是条大型中华田园犬。
两个人边走出机场边聊天,都很默契地当做了没事发生过。
“那笑话就这麽完了?”
“对啊。”
“……”欧阳晓感到莫名其妙,“哪里励志了?”
“哦,”陈霆一本正经地回答,“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如果没有想象力,读再多书也白搭啊。”
“啊?”
“果然没想象力了吧,”他“哼哼”地对欧阳晓露出鄙夷的笑,“像你刚才那样回答就是典型不知变通的书呆子,其实可以从多个角度切入嘛!”
“……你这是哪个星球的想象力啊!”
送完机的第二天一大清早,欧阳晓就一声不响地搬回了学校附近的小公寓。
“你还怕以後呆在学校的时间不够多?”电话那头的陈霆对此举完全不能理解。
欧阳晓正在拿抹布擦著铺满了灰尘的书桌,只会“嗯嗯啊啊”地回应好友的质问。
陈霆又无比关切地问:“你租的地方有没电视?”
“没。”
“还没电视!现在离开学还有大几天呢,你准备横著过还是竖著过。”
“看看书,散散步,”欧阳晓把发热的手机换了边耳朵,“走几步就是个公园,打场太极不又一天了。”
那头被一句“太极”噎得半天说不出话,不由无力地问:“你那儿具体什麽地址,给我报一遍。”
“你要干嘛。”
“杀人藏尸。”
欧阳晓笑了:“你想来串门我可以出去接你啊,大家这麽熟用不著玩惊喜这套。”
“屁,”陈霆闷闷地呛声,“我怕你死在屋子里面都没人知道。”
欧阳晓好笑地骂他夸张,然後告诉了他公寓的具体方位。
陈霆拉他七扯八扯了几分锺就挂了,还说以後下午都不用去给他补习,反正也没几天了。
只不过是少了个打发时间的任务,欧阳晓自然无所谓,随手将手机扔到一边,往後一仰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没想到一觉睡到下午的他没有被敲门声吵醒,反而是被手机铃声青春热血地闹醒了。
他睡眼惺忪地对来电显示说了声:“你好。”
“喂,我也回到学校了,有没时间出来鬼混啊。”
这话听得欧阳晓一下清醒了:“叔叔阿姨肯给你出门了啊。”
“我这不是在向您学习嘛,”陈霆好像在吐著舌头喘气,呼吸声跟大风吹一样,“就说他们弥足珍贵的欧阳同学都回学校了,我还哪好意思呆在家里吃香喝辣。”
欧阳晓无奈地躺到床上去,下一秒又精神抖擞地蹦起来,扒拉著头发问:“那你准备去哪儿混?”
“篮球场啊!”那个声音高昂得快把人耳膜捅破了,“赶紧穿上你的运动服,十五分锺内来篮球场集合。”
“……我什麽时候说了要跟你打篮球?”
“好久没打了手痒啊,现在看到人头都想拍。”陈霆净在那头扮可怜博同情,“你就当陪陪我呗,反正下学期数学一定及格给你看,现在算我先欠你的。”
既然陈霆这麽有教练欲望让他得逞一次也无妨,想想呆在家里也不会有什麽作为,欧阳晓收拾了一下自己便小跑著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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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从高中教学楼到篮球场有两条林荫道可走,大道的尽头接了一条既窄小又破旧还被百年树冠遮得严实的小楼梯。这是教导处重点排查抓早恋的好地方,天知道每对小情侣们走到这里怎麽都中了邪,冒著被退学的危险都要扭扭捏捏地亲一口;相反小道上接了又宽又直溜从头滚到底还得滚个三分锺的长楼梯,而且顶上两边都没遮没拦的,只有傍晚吃完饭出来散步的老大爷乐呵呵地拿这楼梯健身。
欧阳晓平时习惯走小楼梯,当然他没那个兴趣看人亲嘴,纯粹是树冠里阴阴森森比较符合他的品位,而且躲在暗处一边纳凉一边看陈霆挥汗如雨是他最近培养的一种恶趣味。
这次才走到楼梯口就能听到一阵“不要不要”的声音,正拐弯时突然从阴影里窜出一个没穿校服的小男生,手里拉著一个瘦弱的女生电闪雷鸣地跑了,大老远还能听到两人打闹著嘻嘻哈哈的笑声。
欧阳晓看著他俩的背影推了推眼镜,嘴里明明羞涩地说著什麽不要,亲起来倒是那麽大声唯恐没人听见,害他都没能管好眼睛偷偷看了一眼。虽然只是一眼,但脸对著脸唇贴著唇的画面一下就刻进了脑子,似乎跟电视上演的那些还不太一样。
等他再走到下一级楼梯,陈霆拍著球的样子不偏不倚地映入了他的视线。
“砰──砰──砰──”篮球一次次地落地又弹起,就见陈霆一会玩胯|下运球,一会急转跳投,一会三步上篮,耍帅耍得不亦乐乎,连阳光都偏心地将他身上的汗照得闪闪发亮。
他忽然心有灵犀地转过脸来,发现了站在楼梯上“鬼鬼祟祟”的欧阳晓,立马笑得无比灿烂:“下来啊!”
欧阳晓三两步跳下楼梯走过去:“就我和你?”
“一对一,”陈霆两手用力把球推给他,“别人可没这麽好待遇。”
欧阳晓却对这个圆滚滚的东西感到苦恼。
“你该不会从来没碰过吧?!”陈霆从他接球的手势就看出来了,“这个年代居然有男人不会打球,你还行不行。”
欧阳晓漫不经心地拿球拍了两下:“我喜欢玩的你不也是不懂。”
“什麽?数学几何啊?”陈霆哈哈干笑了两声。
“不是。”欧阳晓很有气势地看了陈霆一眼,使用巧力把球回推过去,“那现在怎麽玩。”
“噗──”陈霆措手不及地被球砸中了胸口,一下疼得他五官都扭曲了,“看不出你腕力不错嘛……”
欧阳晓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鄙夷的视线从眼镜後透出来:“我不认为这个球能难得倒我。”
陈霆对篮球的满腔热血成功沸腾了:“那你先学拍球,给我看清楚了啊,纯示范不讲解!”
“你拍啊。”
仿佛为了烘托两人之间的气氛,连太阳也变得越发毒辣了。
陈霆先是慢悠悠地拍了十次球,接著弯腰屈膝将球落地距离缩短了一半,马上球拍得越来越快目不暇接,还连续示范了左右手运球、前後胯|下运球、连续假转身、左右转身变向,最後再来一个急停後仰跳投,球干脆地直落中袋。
一中篮球明星的称号果真不是盖的,高就高了吧还这麽灵活,每个动作细节都堪称完美,本来午後一直沈寂的风也好像在围绕著他流动。
“怎麽样,”陈霆得意地将球顶在食指上转,“别以为这个球很简单,要玩好还是得看天分的。”
欧阳晓皱著眉推眼镜,不甘示弱地从他的食指上把球断下来,自己低著头拍了两下──没问题,可是等他想拍得再快一点才发现远没看著那麽简单,那颗圆滚滚的玩意简直会认人一样,到他手里就只能死气沈沈地弹跳,更气的是常常连弹都弹不起来。
看到十项全能的欧阳同学吃瘪陈霆自然很开心,他高高在上地捏了捏欧阳晓满是汗的後颈:“好好看著大爷我,现在开始教你独门秘籍。”
虽然心里很不服气,但办不到就是办不到,欧阳晓只好把球传给了陈霆,擦著汗听他分析细节动作,例如拍球的著力点在哪里,还有应该怎麽控制运球的节奏。
他双手撑著膝盖默默地听,看一会球再看一会陈霆,但只有刚开始还算比较用心,後来也许是被太阳晒得脑门发昏,他竟然看著陈霆不停张合的嘴唇挪不开眼睛。
这是张厚薄适中的唇,色泽也红得十分健康,似乎还很有弹性,笑起来的弧度显得帅气又迷人,是传说中会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容。
欧阳晓不由想到了刚才遇见的那对小情侣,紧接著又联想到了什麽是接吻,那些在他看来只是唇贴著唇的动作,究竟有什麽值得他们热衷?
然而当他发现眼前让自己著迷的对象叫做“陈霆”时,这个想法吓得他几乎将头低到了地心以下。
“喂,你有没在听?”陈霆弯著腰从下往上看向同桌,然後把球递给他,“来,给我看看你拍球。”
欧阳晓愣了一下,接过球慢慢拍了起来。
“学得挺快啊,现在教你投篮。”
欧阳晓只是僵硬地点点头。
“投篮的时候,记得身体的三个90度。”陈霆跑到欧阳晓身後虚抱著他,教他怎麽屈膝屈肘和屈腕,“用手掌和掌根握球,掌心记得要空著。”他轻轻握住了欧阳晓的双手示范,两人一起抬头往篮板上看,“你就专心看著篮框後沿,再用手腕抖球投出去。”
欧阳晓紧张地咽了咽口水,陈霆身上冒出的热气熏得他眼前一片模糊,於是一个连篮板都没沾到的投球诞生了。
陈霆倒是很好脾气地笑了,拍他的头说:“看你以後还敢鄙视球类运动。”
欧阳晓讪讪地把球捡回来,神情严肃地看著天:“该吃饭了。”
“这麽早?”陈霆也忘了带手机看时间,不过现在撑死也就四点吧……
“下午茶。”欧阳晓把球扔回给他。
“……”
欧阳晓算是跟冰镇红豆沙卯上了。
陈霆也没想到学校门口的甜品店居然还在营业,高兴地说正好每天练完球都来吃一碗解暑。
“每天?”欧阳晓可以预料到自己未来几天的命运。
中暑只是时间的问题。
“里怕啊?”陈霆嘴里塞满了红豆和冰水,话说得含糊不清,“生命盖於运动啊兄弟。”
虽然生命在与运动,可是连续高强度的运动绝对残害生命。
欧阳晓含著一口红豆沙,那冰镇得他腮帮子都有些僵硬,便一手撑著脑袋没应话。
毕竟八月份的太阳能烫死人,店老板善解人意地往糖水里加了许多碎冰,舀起一口咬下去全是冰渣子。
陈霆看他老半天没咽下去,笑著揶揄说:“你牙疼啊。”
欧阳晓慢条斯理地嚼啊嚼,手里还拿著勺子在碗里打转,像是喝热粥要散热的样子。
陈霆看不懂他这是什麽意思,探头问:“不喜欢吃?”
欧阳晓轻描淡写地看了他一眼。
“喜欢。”
往後几天里陈霆果然很敬业,下午总是提前在篮球场等著。不知是不是担心辜负了他的一番心意,欧阳晓不仅难得愿意出门运动,还特地买了套灰白色的篮球服上场助阵,把陈霆老师感动得稀里哗啦地直呼“好兄弟”。
欧阳晓学东西本来就快,身边还有个高手当教练,渐渐的也有那麽点小模小样了,渐渐的也能阻挡和拦人了,两人经常你追我赶玩到太阳下山才肯去吃饭。
当然还少不了冰镇红豆沙当餐前甜点。
不过陈霆一直想不通,欧阳晓每次都牙疼到底是怎麽回事?
“你要不要试试用冷酸灵?”
欧阳晓懒得搭理他,心想自己的牙齿比你脑壳还坚固。
可连续吃了几天冰镇红豆沙,欧阳晓终於尝到了苦果,硬绷著脸在电话里拒绝了今天的篮球训练。
细心的陈霆很快发现了不对劲:“你声音怎麽听起来怪怪的?”
欧阳晓痛苦地捂著胃趴在床上:“没什麽,就这样挂了……”
“哎──别挂别挂,”陈霆不依不挠地追问,“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声音抖得这麽厉害。”
欧阳晓哆嗦著抽了口气:“胃有点疼,躺一会就好了。”
那边顿了一顿,语气一下急了不少:“吃药了没有?”
“啊……”
“啊什麽啊,”陈霆听了又好气又好笑的,“家里没药了吧,我现在就去给你买啊。”
“那个……”欧阳晓在这说话间冷汗都冒了几趟,撑不住跟陈霆提了个常吃的牌子。
“好好好,你先休息,我大概十分锺就到。”
十分锺?这不是篮球飞人是蜘蛛侠吧。
但欧阳晓已经顾不得想那麽多,只剩下了蜷缩在床上挺尸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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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敲门声响起时果然离掐电话才过了十分锺,虽然欧阳晓感觉像是过了整整十年。
他微调了一下脸部扭曲的表情,挣扎著去打开那扇快被陈霆砸烂的门。
“你和我家的门有仇啊……”欧阳晓上下打量著门外挥汗如雨的同桌,“外面没下雨吧?”
“没,太阳大著呢!”陈霆抹了把额头的汗,心急地把药都倒在桌上,“你快看现在该吃哪个?”
欧阳晓从几盒药里挑了自己平时吃的,正要走去厨房就被陈霆贴身示范了阻挡动作。
“你快回床上躺著,我给你倒水。”
欧阳晓受宠若惊地看著他:“这我还能做得来……”
“反正你别管。”
陈霆毛毛躁躁地把他推进房间,没一会从厨房端来了一杯温水。
“温度还行吧?”
欧阳晓被他照顾得整个人都扭捏了,吞药时差点咽不下去,不自在地咳了几声说:“行。”
“现在好点了没?”陈霆对著自己买来的一大袋子药傻眼,“我听药店的人说有几种止痛效果好,就都给你买来了。”
听到这句话的欧阳晓暗暗抽了口凉气,本来看到陈霆他都忘了自己还在胃疼,现在一被提醒就把刚才忘记的份都加倍归还了。
陈霆一看欧阳晓脸色都变了,急忙扶著他躺下床:“你先休息,要是过会还疼我就带你上医院。”
“啊?”欧阳晓浑身僵硬地朝左侧躺,像个小孩一样拧著眉头说,“别,我不上医院。”
“你这叫讳那什麽,什麽医?”陈霆总算认识到语文没学好连吵架都赢不了,“先别管了,你好好睡一觉再说。”
屋里还是头一次有这麽个大活人在,欧阳晓自然不认为自己能睡得著,於是开始闭目养神起来,全身感官都不自觉地留意著陈霆的一举一动。
倒是这时的陈霆比他还像在睡觉,连呼吸声都不大听得见,害他以为陈霆趁著自己意识模糊悄悄溜走了,可每次睁眼又会看见他安静地坐著发愣。
心有灵犀地发现了欧阳晓正在看自己,陈霆小声问:“睡不著?”
“有点。”其实吃了带止痛效果的药,他现在比任何时候都困。
陈霆想了想又心虚地问:“我吵著你了?”
“没。”欧阳晓怕他一个人没什麽消遣,说了句“书架上的书你随便看”就再次闭上了眼睛。
陈霆十分听话地在书架前面站了大半天,可惜脚都站麻了也没法对上面的任何一本书下手。那一茬茬全是能当砖头用的名著、史料、医书,甚至连《格斗理论》、《关於养花的学问》这些八杠子打不著的书都神乎其神地出现了,他愣是没找到一个正常中学生看了会兴奋而不是睡著的东西。
可怜他对著满满一书柜的书始终纠结不出个结果,不得不坐了回去继续看著好友的睡脸发呆。没过多久他就把自己也给无聊得困顿了,干脆直接趴在了书桌上小憩。
不知什麽时候失去了意识,欧阳晓半梦半醒地睡到快六点,却在起床後发现陈霆那家夥不见了。
他目光呆滞地坐在床上坐了会,接著啪嗒啪嗒地走到厨房,走到杂物间,又走到阳台,还是没发现属於那个人的影子。
最後他莫名失落地从卫生间走出来,和正在拿钥匙开门的陈霆恰恰打了个照面。
“醒了啊?”
看见陈霆轻车熟路地走进厨房拿出碗筷,欧阳晓用梦游似的声音说:“我以为你回去了。”
陈霆笑著把买回来的粥倒进碗里:“我有留字条在你枕头上啊,你不会是睡觉的时候吃了吧。”
欧阳晓一听又啪嗒啪嗒地回了房里验证真实性,一分锺後乖乖地走进厨房给陈霆搭了把手,一人捧著一碗热粥在客厅开吃。
“你只喝粥能吃饱吗。”
“今天又没打球,不饿。”陈霆抬眼仔细看欧阳晓脸色,“你胃还疼不疼?”
想说其实看见你就不疼了……欧阳晓模棱两可地回答:“还好。”
陈霆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我刚才路过甜水店,总算想清楚你怎麽会胃疼了。”
欧阳晓被粥呛了一下。
“你不能吃冷饮要跟我说啊,”陈霆已经悔得肠子都青了,“我说难怪你那几天老是牙疼。”
欧阳晓显得不太在意的样子:“没说不能吃,就是天天吃可能有点刺激。”
“我不管,”陈霆恶狠狠地下了封|杀令,“以後都不准吃冰了啊,见一次……”他横著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没关系,我都含化了再吞下去。”
原来这才是牙疼的真正原因。
陈霆“噗”地吐出一口血:“算我怕你了大哥,一周吃一次,不准讨价还价。”
欧阳晓咬著勺子“嗯”了一声。
晚上陈霆又叮嘱欧阳晓吃了第二遍药,两个人便跑到天台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这栋房子正好对著学校的运动场,一眼望去地势空旷又静谧,夏夜的晚风更是舒爽怡人得很,陈霆差点就想躺下来以天为被以地为席,抱怨说回到宿舍只能吹个破电扇还要被蚊子咬。
欧阳晓问:“你寝室就你一个人?”
陈霆说肯定是呗:“我们那差生宿舍,学习成绩什麽的从来不争,就比谁能憋到最後一秒回学校。”
欧阳晓好笑地看他:“那你这次不是输定了。”
“谁会在乎那种事输还是赢啊。”陈霆一脸骄傲地搂住同桌肩膀,“倒是你,我这次不跟过来就真的死在屋里没人发现了吧。”
欧阳晓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明明要不是跟著他吃那玩意自己也不至於犯胃病。
“糟了!”陈霆突然紧张地掏出手机看时间。
欧阳晓有些失望地问:“门禁时间过了?”
“没事,现在放假,顶多被宿管员骂两句。”陈霆郁闷地缩了缩脑袋,“我该走了,你现在感觉还好吧?”
“还好。”趁陈霆跟他说再见之前,欧阳晓马上又添了句,“要是回去太麻烦,你可以在我这儿睡一晚。”
陈霆大方地接受了这个提议:“我是无所谓,就怕你不方便。”
“怎麽会。”
可是等到真正睡在一起後,欧阳晓就後悔做了让陈霆上床的决定。
临睡前陈霆还抱著个枕头小心翼翼地:“我从小到大睡相都不好,压著你胃怎麽办?要不我就睡沙发吧?”
欧阳晓当时就不置可否地笑了,心想睡相不好的人又不是没见过,你能折腾得过欧阳蕾吗。
没想到他真的能。
本来陈霆还很有自知之明地挂在床边上,那副瑟缩的小样就像等著谁把他五花大绑了,看得欧阳晓各种於心不忍。後来发现这家夥一旦睡著了简直是恶态毕露,整了个大字型霸占三分之二的床不说,一翻身就把睡在另外三分之一的人压结实了,手手脚脚都八爪鱼附体地往自己身上缠。
欧阳晓这才明白不该相信陈霆那是谦虚。
直到分针都滴溜溜地走完了一圈,心中的羊也数到了第两百一十二只,他还是没能给自己找到一个足以入睡又不至於将陈霆踹下床的姿势。
果然太过轻信了自己和别人同床的忍耐度,即使那个人是他毫无底线地妥协的好朋友。
所以他现在只能对著酣睡的陈霆咬牙切齿。
偏偏这家夥一睡著就不再像篮球场上那麽张扬,还难能可贵地表现出一副安静乖巧的样子,连笔挺的鼻梁也融进了柔和的月光里,每个角度都像在诉说著“我对人畜无害”这句话。
害自己连责怪他的渠道都找不到。
不知怎麽他又注意到了陈霆的嘴唇,这时只是弯起一个平常的弧度,偶尔会随著呼吸起伏张开小小的一条缝,那里喷出的温热气息仿佛能把人吸过去……
想到这里的欧阳晓猛地打了个激灵,像被电击般一下从床上跳起来。
也许是吃药的缘故,他只感觉口干舌燥得难受,正要爬下床就被人从背後拽住了手腕。
一瞬间倒抽气的声音连隔壁屋都能听到,他却不知道到底是哪个原因让他惊慌成这样。
“去哪儿?”陈霆迷迷糊糊地半撑起身体,“是不是胃又疼了?”
“喝、喝水……”
“哦,我去给你倒……”
看见陈霆马上要跟著下床的架势,欧阳晓一把将他按回床上:“喝水你也要管。”
陈霆在倒下去的前半秒锺睡著了,後半秒就听见他无意义地“哼”了两声。
欧阳晓在厨房里手忙脚乱地找了个杯子,先是险些一个手滑摔到地上,後来倒热水时还把手背烫得不轻,放在水管下心不在焉地冲了半天也没好转。
好像一夜之间,所有熟悉的程序都不再熟悉,所有正常的想法都不再正常,所有行为都变得无法用常理解释。
就在刚才,他居然怀揣著可以尝试接吻的想法,他做梦般恍惚地向陈霆靠近的行为,对清醒过後的他来说,根本只能用匪夷所思和不可理喻来形容。
当时却是那麽的理所当然,即使明知对方是陈霆,是自己唯一的同性好友……
他想装出事不关己的表情喝了口水,然而手上火辣辣的伤一直在提醒他,乱套了,一切都乱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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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放假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一个多月的假期跟失忆白过了没差别,除了一大沓语数英卷子做得大家痛不欲生死去活来,才醒悟该做点有意义的事就要面对“开学前夕”这个现实了。
而怎麽才算有意义,陈霆则认为是兄弟俩最後再认真打场球。
欧阳晓注意到“最後”俩字,很不上道地问:“明天是你死了还是我死了。”
“开学了抢场地多困难啊,你以为我整天逃课是为了出来玩的?!”
“难道不是?”
“……”
今天的练习内容是阻挡和进攻,本来陈霆还想亲身示范阻挡犯规和进攻犯规,没想到自己不争气的同桌没给他这个机会。
他只是做了一个毫无技术难度的过人动作,就在压根感受不到阻挡的情况下把欧阳晓甩到了身後,当然还少不了来个潇洒帅气的强力扣篮。
“你今天撞邪了啊,”他气呼呼地把球扔回给欧阳晓,“我进一步你退三步,有人这麽阻挡的嘛。”
欧阳晓慢吞吞拍著球没看他:“今天午觉没睡好。”
“……算了算了,现在换我阻挡,你进攻。”
於是欧阳晓开始拘谨地运起球来,不出三分锺竟从前半场退到了後半场,还一直和陈霆良好地保持了几个身位。
陈霆这下都给气笑了,干脆双手叉腰看他到底要怎麽投篮。
忽然放在篮球架下的手机唱起了歌,因为手机铃声一模一样,两人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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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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