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荣遗梦 作者:兰色妖子
待我们三人在桌前坐定,诚远急忙关上屋门,而後把守在门口。我笑呵呵的为韩桢倒上一碗茶,递过去说:“别吃醋了,星儿只是跟我这个新任的大哥闲聊罢了。”
“哼!闲聊用得著靠那麽近麽?”韩桢不满的低哼一声嘟囔道,神色却好了很多。他看了不理会他的夜星一眼,接过茶碗喝了一大口,而後被刚沏好的热茶烫得满脸通红,却又不敢吐。
“吃醋?”夜星一脸疑惑的看著我,“那是什麽?”
“就是……”我沈吟道,不知道该怎麽跟夜星解释“吃醋”的意思。
“他就是根木头!”韩桢似乎终於很辛苦的咽下滚烫的一口茶,只是说话有点困难的样子,看来是烫的不轻。
“呵呵,星儿还小,又十年没有离开深山,你别心急。”我安慰的拍拍韩桢放下茶碗的手,只觉一双目光盯在我的手上,似乎有点刺。
转脸看夜星,见他微微蹙眉,双目直直的盯著我的手。
我扬起笑意收回手,夜星的眼睛便一直跟著我的手移动,目光缓缓柔和下来。
“有没有觉得不舒服?”我打趣的问。
夜星一脸奇怪的点头,紧接著又摇头,然後是一脸迷糊的样子。
韩桢斜眼看夜星,眼睛里冒出一丝笑意。
“好了,你别呆在这了,去忙你的吧。”我站起身对韩桢说道,而後走至夜星身旁,从桌上的果盘里拿过一个苹果赛进夜星手里说:“带我去你们的新房看看,我想看你裱起来挂墙上的那首诗。”
“好!”夜星笑起来,咬了一口苹果,站起身拉住我的手转身出门。
“喂!放手!”依然坐在桌前的韩桢低喝道。
夜星在门前停住脚步,侧过一点脸说:“我与大哥亲近,与你何干?”
“我是你的夫君!”韩桢恼火的倏然站起身。
“错了,应说我是你的夫君。”夜星的语调丝毫没有变化,说罢便拉开屋门,拉著我大步走去。
我一边被夜星拉著走,一边回头看屋里的韩桢。韩桢因戴著假面,看不出脸是否变了颜色。但那满脸的怒气却能看得很清楚。
这假面做得真好,除了不能看出脸色的变化,表情却能显的很自然。我悠闲的想。
真是山水轮流转,也该你吃吃苦头了,上次我可是被你和夜星的欢爱给气昏了呢。
他们两个在一起一定很有趣。
那首诗挂在他们新房堂屋正中的墙上,一旁还配著山水丹青画,上书:
燕鸣春归夜,仙娥点辰星;
生来无去处,魂迁九幽冥
凌厉的字迹稍显稚气,却也很是好看。
“不错嘛,文采比我强多了。”我仰著脸笑著说:“最後一句里面,是说你师父给你的九冥剑麽?”
“嗯。”夜星一边脆脆的吃苹果,一边嗯了一声。
“这画也是你画的麽?”我问。
“不,,男人有预谋的脱下了外衣,
是韩桢画的。”他出神的盯著诗旁的配画说。
“韩桢也颇有才气。”我夸赞道,转头笑问:“喜欢韩桢麽?”
“还好,他不是坏人。”夜星的回答总是简单明了。
“那他若是喜欢别人呢?”我问。
“我们已是夫妻,他怎能还去喜欢别人?”夜星终於回过神,不明白的看著我问。
“这只是名分,跟心里喜欢谁可不一样。”我笑道。为了干弟弟的幸福,我就帮帮韩桢吧。
“那你喜欢师兄麽?”夜星忘记了嘴里嚼了一半的苹果,一双眼睛睁的大大的。
“当然喜欢啊,非常喜欢。”我说:“喜欢到一刻不见就想的要命,比如说现在,我就想马上飞到子络身边去。”
夜星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手里的苹果也没心思吃了,随手扔到桌上。
我掩口偷笑,转身离开了他们的新房。
现在还不够了解夜星的性情,不过看他迟钝的样子,韩桢想得到他的心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韩桢应该没有对韩玉清投入多少感情吧,只是因二人有过亲密才会低落的吧,韩桢应是喜欢夜星的吧。
我家星儿是个多麽可爱又听话的好孩子啊。
147 十分有趣
发文时间: 06/13 2010
等待修炼期满的日子就如婆娘的缠脚布又臭又长,对子络的思念也如被巨石堵住泉口的喷泉,里面不停的涌出热水,却又被堵的无处可去,只能不停的撑著胀痛的心腹。
每日仍是不睡觉,吃过晚饭便是入定,醒来後是练功读兵书,晚饭前半个时辰去侍卫们的操练场练习骑射。
自那七日之後,我入定的时间慢慢规律起来,就如晚上睡觉的时间一样。不再拉肚子,身子也不会再臭气熏天。
夜星说这是因内腑的毒气已经被丹药排尽了。夜星还说,我的内力是靠丹药强行快速修炼起来的,必定根基不稳,以後还要勤加习练才能稳固根基。
夜星不愧是子络的师弟,对於武功懂得非常透彻。我甚至觉得,将来夜星一定会超越子络和他们的师父。或许袁无极大师在夜星下山时故意那样说,是为了不让夜星走歪路,让他老实的呆在子络身边,让子络教导他的作为。
王府内的侍卫渐渐对我恭敬起来,也不知道为什麽。每次我去操练场练骑射,不当值的侍卫便会聚集在周围的墙边观看,不时爆发出叫好声。春秋冬三公子见到我也不像以往那样冷漠躲避了,反而会用羡慕的眼神偷看我练功。
在我修炼到30日时,他们被扮成子络的韩桢遣散。临别前我摆了一桌酒,因我自己不能喝酒,便以茶代酒给他们送行,并吩咐诚远将子络以前送给我的一些小珍玩分给他们。
他们三人走的时候对我不再怀有敌意与不满,甚至还看起来很真诚的祝福我和子络有情人终成眷属。看来他们的本质并不坏,又或许是他们无能为力的一种示好吧。
事後谦公公找我抱怨,说他这个内院管事变成闲职了。内院不再有公子可以让他管束,他还有什麽事做?
我玩笑说他还可以管束我,谦公公听了一缩脖子没有接话。
李公公不再没事就往我这跑,成了谦公公住处的常客。这两个老太监也算是老来做伴,没事一起喝喝茶下下棋,或是找侍卫赌赌钱,倒也逍遥自在。
遣散了三公子,王府内院的下人们一下子少了三分之一,这也是在我意料之中的。
过了几日,在一个深夜,我被内院突然响起的嘈杂声惊醒。这动静越闹越大,到後来几乎小半个京城都被惊动了。我出门想去看看究竟,被守在暗处的夜星拦住,说这是子络定下的计策,不必理会。
第二天,宵凌王遇刺卧床的消息便在京城传开了。皇上亲自登门探望,文武百官也陆续前来。可因宵凌王伤重不起,几乎没几个人能真正看到宵凌王真颜的。
又是几日过去,离我修炼期满还剩下9天的时候,恢复真面目的韩桢大摇大摆的从外面骑快马回府,大张声势的冲入府中查看宵凌王的伤势,大张声势的派兵遣将追查刺客。这些自然是做戏给人看,好让韩桢能光明正大的“回府”。
两条消息从京城沸沸扬扬的向四面八方传出去。一条是宵凌王因遣散府中男宠招致嫉恨,被逐出府的男宠买凶刺杀泄恨。另一条是宵凌王飞扬跋扈,得罪了同宗皇亲,招致杀身之祸。
我猜这两条消息的外传也是子络的安排。
接下来这9天过得十分有趣。
韩桢回府的第一晚,在我吃罢晚饭喝茶的时候,谦公公和李公公两个老头子气喘吁吁的跑来请我过去劝架。二人一脸焦急,说话都说不清楚。我好奇的跟著二人去看,只见韩桢和夜星在他们自己的院子里打的难舍难分。
我仗著内力大增,跳到二人中间挡开他们。韩桢有些小小的吃惊,夜星却没有觉得奇怪。问了问究竟,二人竟只因为晚上是不是要在一起睡打架,真是让我哭笑不得。夜星似乎仍是不懂夫妻之间该怎麽相处,这让韩桢郁闷的七窍生烟。
我不禁好奇的想,韩桢对夜星到底怀著怎样的心情呢?是碍於子络的命令才不得不与夜星在一起,还是说真的想与夜星好好过日子?
类似的趣事每天都会发生。
比如说韩桢光溜溜湿淋淋的被夜星从房里一脚踹出去,之後夜星又迅速扔出去一条被褥为韩桢遮羞。其原因是韩桢沐浴没插门,夜星进屋後与他口角了几句,最後夜星恼羞成怒把浴桶打碎,把韩桢给踹出屋去。
再比如说夜深人静时,他们住的院子忽然传出巨响。跑过去一看,二人已经打坏房门打到院中去了。仍是我分开二人,二人全都满面通红衣衫不整。问其原因,竟是夜星想压韩桢,韩桢不从,便又打起来了。
这一对活宝。
谦公公又开始找我抱怨,说自从韩桢回府之後,府里修缮屋宅的费用猛然剧增。他们两口子没有一天不打架的,一打架必掀房揭瓦,门飞窗折。他们院子本来景致不错,可都被他们夫妻俩给打坏了,如今只剩下一片光秃秃的青石地。
他们院里原来还放著一套石桌石凳,子络在出门前很有先见之明的命人给撤出去了。他可不想师弟和韩桢打急了眼,用那沈重的“凶器”伤了自己或者对方。
到了第7天头上,府里上上下下终於全都受不了他们了。他们日日闹夜夜闹,弄的人胆战心惊的睡不好。於是下人们侍卫们全都找上能跟我说上话的李公公,请他来找我好好劝劝这对折腾人的两口子。
於是,我满腹憋笑的将二人叫来我屋里,坐在一起好好说说话。让我无奈的是,两个人都不是那种能说会道的。想要让他们说出个子丑寅卯来,那是比登天还难的事。
最後我干脆拿出大哥的架子,强令夜星今後不许在府里跟韩桢打架,想打到外面打去。夜星很乖的答应了,果然是个尊师敬兄的好孩子。只是他答应的太痛快了,让韩桢心里很不是滋味,脸上就显得很不痛快。
解决完夜星,找借口支开他,单独跟韩桢说话。按理说韩桢跟子络的年纪相仿,应是会照顾人的老大哥才对,为何总跟夜星打架呢?
韩桢很委屈的告诉我,夜星根本是块顽石。他们成亲那日,若不是子络及时出现阻止,他恐怕会被夜星打成残废。至於洞房,子络走後夜星根本没让他进卧房,最後他只能在堂屋打坐一晚。
前些日子韩桢扮成子络坐镇王府,利用“王爷”的身份百般算计终於与夜星有了夫妻之实。不巧在兴致正浓时被我撞上,他实在是有苦说不出。
我很汗颜,这算是他倒霉还是我倒霉?
148 酩酊大醉
发文时间: 06/13 2010
“韩桢,你喜欢星儿麽?”我支著桌子捧著脸问。
本来满脸郁色的韩桢听我这麽问一愣,仿佛被点了哑穴一般呆呆的看著我说不出话来。
“那你喜欢韩玉清麽?”我又问。
“不……”韩桢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清淡中带著英气的双目现出迷茫又复杂的情绪。
“子络给你们指婚,你心里是愿意还是不愿意?”这个问题我憋了很久了,一直没有机会问韩桢。
“我……”韩桢垂下眼帘,脸上的神色千变万化。
我好奇的眨眨眼,似乎自从夜星来到王府以後,韩桢就开始不正常。他依然不苟言笑,只是那总是淡淡然没什麽表情的脸似乎被夜星打破了。
在我的印象里,韩桢总是笔直的站在子络身後,毫不起眼。而自打与夜星成亲後,他的形象就被破坏殆尽了,这就叫一物降一物麽?
“怎麽?”我追问。
韩桢别过眼想了一会,神色重又恢复淡然,站起身轻轻的说:“韩桢知错了,今後不会再搅扰到别人。”说罢,不等我招呼便一阵风的走了。
“哎!”我急忙追到门口,却见韩桢纵身跃上房顶,眨眼的功夫就看不见影子了。
“奇怪,好好的跑什麽。”我莫名其妙的嘟囔,“根本还没回答我嘛。”
虽然韩桢到底也没告诉我他对这门婚事是怎麽想的,对夜星又是什麽心情。不过,那次找他们说话後,他们果然不再打架了。
夜星抱著铺盖跑来我的院子住进了厢房里,美其名曰贴身保护我。
我是不是做了件坏事?
他们两个从明斗变为冷战,这叫强扭的瓜不甜麽?
四十九日修炼期满,雪莲圣丹却并没有用完,我把余下不多的雪莲圣丹都给了夜星,夜星很高兴的收下了,拿出自己的月例请我喝酒。我们兄弟俩在深秋的斜阳下坐在瑶琪园的水榭里把酒言欢。
本来想请湘琴过来抚琴助兴的,诚远回说湘琴早就被王妃接到汾安郡去了,我这才发觉好像很久没有看到过湘琴了。
夜星搬入我的红玉轩住下之後,韩桢就不见人影了,似乎在装腔作势的抓捕刺客,又似乎在躲避什麽。
我很高兴有了夜星这个看起来很老实,又确实很听话的弟弟。又因我十分想念子络,或者马上就要从军打仗的兴奋和紧张,於是我喝了很多酒,不久之後便眩晕的倒在软枕上絮叨起来。
我告诉夜星,等我立下战功衣锦还家,就带他见见爹娘大哥,还有我们的小侄子。
说话的时候,夜星的脸便近在眼前。他的脸朦朦胧胧,一荡一荡的。有点像以前的我,又有点像少年时的子络。我似乎好奇的摸了摸,而後说了什麽。那张脸有点泛红,表情看起来很可爱。
“大哥,你醉了,我扶你回去歇息。”那张模糊的脸红唇张合,在我耳边低语。
我不知说了什麽话,又或许什麽都没说,无意识的摆摆手。
“我来!”一个不协调的清淡声音插进来,身子被突然抱起。我晕乎乎的仰起脸,看到一张仍是很模糊的脸。不过我知道这张脸不是夜星。
“子……络……?”我晃晃头,努力睁大眼,仍是看不清。伸手摸摸那张脸,那张脸便扬起红晕。
“是子络麽?”我贴在那震跳的胸膛上迷糊的问,没有人回答我。
“子络,我好想你哦……”我在那胸膛上蹭了蹭,“今晚可以一起睡麽?我已经修炼够时日了……”
那胸膛跳动的更激烈了,只是有些胆怯的後撤了一下。
似乎听到说话声,又似乎听到低声的争吵,接著身子不停晃动颠簸,而後我忽然就摔在地上了。
“怎麽了?子络?”我蹒跚的爬起来,晕乎乎的转了一圈,一切都是那麽模糊不清。
感觉到冷飕飕的风吹过脑袋,眼前一阵眩晕,身子便软软的倒下来。
“你!你别碰大哥!”
身子似乎被接住了,接著便是夜星的声音。那声音很怪,说不出是愤怒还是焦急。
我终於支持不住,昏昏沈沈的睡过去了……
“纾v九荆』├玻 薄氨鸫蛄耍别打了……”
不停的嘈杂声吵得我不厌其烦,正睡的香,吵什麽吵!
嘈杂声,低声的叫喊还在继续。我实在受不了,猛然坐起来大喝一声:“滚!”
声音立刻消失,我又倒下去继续睡……
好久没有睡过这麽深沈了,一觉醒来饥渴难耐。
迷糊的睁开眼,一室斜阳。喉咙像著了火,干涩发痛。
“呃……”难受的张张嘴,喉中发出沙哑的呻吟声。脑中先是很混沌,而後慢慢回忆起昨晚跟夜星一起喝酒,最後喝得酩酊大醉。
“络?”坐起身子,四下看了看,哪有子络的影子?
身上的衣服纹丝没动,发髻也没拆,鞋子却已脱掉了。被窝里热烘烘的,外面凉飕飕的。
掀开被子穿上布靴下了床,来到梳妆台前草草的梳理一下乱七八糟的发髻。开门出屋,诚远、李公公和谦公公三人,正坐在廊下悠闲的聊天。夜星穿著一身黑色侍卫服,在院子里飞来飞去的练武。
脑中一清,想起子络府里已经没有男宠了,不禁心里非常高兴。不过,昨晚上好像发生什麽事了?
“三爷,您起来了,昨晚睡的可好?”诚远和李公公谦公公三人停住说话,迎过来行礼道。
“嗯,还好,就是有点不舒服……”我揉揉眼睛说。
“我去准备洗漱。”诚远说道,转身急匆匆离去。
“我去准备醒酒茶和晚饭。”李公公笑著说,转身追著诚远的脚步走了。
“三爷,你昨晚喝的太多了。”谦公公神色怪异的说,眼睛斜了一下正往这边走的夜星。
“是喝的多了点。”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没做出什麽失礼的事吧?”
“这个……”谦公公一时语塞。
“大哥,韩桢说明日就带大哥去北城军营报道。”夜星神色如常的说,脸上除了有点红晕,一滴汗都没有。
“进来。”我急忙拉住夜星进了屋,关上屋门,将他拉到桌前坐下,紧张的小声问:“我昨晚没做出什麽荒唐事吧?”
“没有。”夜星摇摇头,“不过大哥的酒量可不怎麽样,今後还是少喝点酒。”
“呃,嗯。”我脸热的点点头,伸手拿起茶壶倒了两碗凉茶。推给夜星一碗,自己拿起一碗一阵猛灌。真要渴死我了。
灌完茶,顿觉内急,不等夜星说什麽,便急匆匆跑到茅厕方便。解决完之後,又急匆匆回来,见夜星仍坐在那里,似乎在想什麽事。
149 赶赴军营
发文时间: 06/14 2010
“星儿,昨晚上你们是不是又打架了?”我走过来坐下问。
“嗯。”夜星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
“为什麽打架?”我问。
“因为大哥喝醉了。”夜星回道。
“我喝醉了你们就打架?”这是什麽理由?
“嗯……”夜星似乎不想再说。
“你们……”
“大哥,别问了,没事。”夜星抬起头看我,表情怪怪的,就像刚才谦公公的神色。
“我真的没做出什麽……”
“大哥,我不能陪你一同去军营,到了那里你要多加小心。”夜星打断我的话说。之後不等我再说话,夜星便站起身往外走去。
“星儿,你去哪?”我追上去问。
“去找韩桢。”夜星头也不回的说,转眼便走出院子不见了。
昨晚发生什麽事了麽?
我奇怪的看著空荡荡的拱门寻思。
诚远和李公公拿来洗漱水与晚饭,暂且称作晚饭吧。坐下吃饭时,发现屋里的摆设和以往不一样。我问诚远怎麽回事,诚远回说昨晚夜星与韩桢在屋里打了小半个时辰,在我呵斥他们之後才罢手。屋里的东西被毁了大半,他们只好全部换新的。
我又问诚远他们为什麽打架,诚远支支吾吾的半晌说不清楚,最後李公公说他们是因争抢我打起来的。
争抢我?
我目瞪口呆。
李公公见我的样子急忙又说,是争抢谁抱我回屋打架。
我瞪了一眼李公公,拿起汗巾沾了沾被吓出的冷汗。你倒是一口气说清楚嘛!吓得我呀。
这两个天天只因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打架,希望别误了大事才好。虽然夜星很听话,但是我也不想太过管束他。夜星是个很有主见的人,若是管的太多会让他厌烦的。
这一晚府里很安静,夜星没有回来。我叫诚远去打听,诚远说二人都不在府里,不知去了何处。我想他们大概有别的差事做吧。
谦公公拿来几张银票和几十两现银,诚远给我收拾了个简单的包袱,李公公不停的叮嘱军营里的一些注意事项,以及无论如何都要先保全自己。
他们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对待一个侍奴,反而像是伺候主子。
这一夜我没有睡,换上谦公公拿来的一件墨蓝色粗布交领窄袖短袍,在榻上打坐入定。
天刚蒙蒙亮时我便醒了,诚远很熟悉我醒来的时辰,已经备好洗漱早饭在门外候著。
洗漱一番过後,在院子里练上一趟刀法活动活动筋骨,而後回屋吃早饭。李公公也来了,和诚远一起立在一旁眼泪汪汪的看著我。
诚远爱哭我知道,可李公公也这副模样就让我有点不适应了。想当初他可恨我恨的牙根痒,如今才过去一年光景,竟会变得对我如此关怀?
在二人抹眼泪的时候,一名侍卫登门回说马已备好,韩桢在东院後门等候。我急忙三两口扒完饭,又一口气灌下参汤。李公公见我的样子担心的说慢点吃别呛著。
放下碗拿出汗巾擦擦嘴,刚站起身诚远便拿了包袱来,颤著声音说千万要小心身子。李公公倒是没再说什麽,看我的眼神满是担忧与不舍。
我把包袱往肩上一背,说了两个字:“放心。”而後大步跟著侍卫往东院走去。
一路疾走,下人们见了我纷纷低头行礼。来到东院後门,看到踏雪正静静的立在门口。韩桢上下打量我几眼,面上是一如既往的清淡表情。
我本想问他夜星在哪,却没有问出口。
上前拍拍踏雪的马脸,踏雪亲昵的蹭蹭我的手,低嘶一声。翻身上马,随著韩桢往北城军营奔去。
红红的朝阳将东方的天空染红了一片棉云,太阳却还懒懒的不想露脸。清晨的风有点凉,吹得脸上凉飕飕的。空气中满是早饭的香味,街道两旁不住传来商贩们打开门板的声音与哈欠声。此时的街上没多少路人,可以跑的很快。
虽然我很久没有出过王府的门,但因心里有点紧张,也顾不得初出牢笼的喜悦了,只紧紧的跟著韩桢的马後疾驰。
转了几条街,绕过皇城大门,来到北城军营外。高大的营门处熙熙攘攘人声鼎沸,门前排了长长的三条队伍。左右两队是普通兵丁,中间一队则是那些入军混军籍的富家子弟。
我是该排在两边呢,还是该排在中间?
我有点忐忑的低下头,一边偷眼看,一边小心躲避中间那条队伍里那些熟人的视线。细想想长这麽大从没有和哪个官宦的子弟交过朋友,除了打过架有过节的,就是只认识不说话的。这不是人缘差不差的问题了,而是我根本就没有人缘可言。
问题出在哪里呢?
韩桢并没有停马,远远的便转了马头,往军营左边的小道绕进去了。我猜大概又要走後门吧,因我的身份挺惹眼的。
不一时韩桢果然停在了军营後门,门口左右立著两名兵士,门下立著一名中等身材,面色红黑的小胡子中年将军。见韩桢拉停马,那将军迎上前见礼,韩桢便跳下马来。
“这位是程翕然将军,云将军的副将。”韩桢引荐道。
“程将军。”我抱拳见礼道。
“久闻琪三爷大名。”程将军笑著抱拳还礼:“军营生活清苦难耐,望琪三爷多多忍耐才是。”
程将军的话让我脸上一热,人家这是提前打招呼,别给人家添麻烦。
“将军放心,我绝不会叫苦的。”我坚定的说。
“你的一切都由程将军安排,有事找他就行。”韩桢说道:“我还有要事在身,这就告辞了。”说罢,韩桢翻身上马,卷尘而去。
“琪三爷,请随我来。”见韩桢走远了,程将军客气说道。
“将军叫我的名字就行了。”我不好意思的说。
程将军笑了笑,转身头前引路。两名兵士没有跟来,仍然守门。
跟著程将军往营内走,一路来往的新兵老兵络绎不绝,到处一片吵闹声。我转著眼睛四处乱看,当看到有人好奇的打量我时,又急忙低下头躲避视线。希望那个郭晋安别来,不然他看到我一定会大声嚷嚷的。
150 营房暗涛
发文时间: 06/14 2010
先来到军备处领了兵服铺盖,而後跟著程将军来到一处营房。营房里乱哄哄吵闹不休,见程将军进门,立刻变得一片寂静。紧接著,兵士们迅速在通铺前站成整齐的两排,齐声高喝:“程将军好!”
“呵呵,好,好,不必拘礼,该干什麽干什麽吧!”程将军笑呵呵的大声说。
众兵士齐齐一笑,又开始乱哄哄。
程将军将我带到尽头左边唯一的一张空铺前说:“你就睡这里,晚些时候会响军鼓集结训话,到时要注意记下军中的规矩,若是犯了军规可是要挨军棍的。”
“是。”我小声应道,双眼有些怯怯的扫著宽阔的营房内,那一张张形形色色各式各样的脸。他们或是交头接耳,或是嘴里嚼著什麽东西,或是举止粗陋,全都眼光闪烁的看著我。
程将军忽然凑近了些,低声说:“这些大兵都是粗人,你要小心些,别吃了亏去。”
“呃,嗯。”我急忙转回目光点点头,心里却很是没底。从没有跟这种人接触过,希望他们别来招惹我就好。
程将军仍是不大放心,转身缓缓扫视一周。那些大兵们见程将军的眼光,急忙若无其事的别过眼去。
程将军皱起眉摇摇头,又转脸看了我一眼,才一边用眼神警告那些大兵,一边慢步离去。
待程将军走出营房,脚步声渐渐走远,营房内忽然安静下来。偌大的营房,百十号人,全都齐刷刷的盯著我看。半数以上脸上都带著不怀好意的笑容,另一半则用各不相同的审视目光不住打量我。
我紧张的低下头,转身将铺盖包袱放在铺位上,一道道目光刺得我浑身寒毛直竖。
忽然,一个人影一晃凑了过来。我倏然绷紧身子,迅速往一旁闪了一步。
那人愣了一下,说道:“好身手。”
我抬起脸,看到眼前是一个红面壮汉。硬邦邦如一块磐石一般的方脸,半张脸都是络腮胡。
“我叫赵勇,请问小兄弟尊名?”他面带笑意的一抱拳。
我上下打量他几眼,这人一身的江湖气,笑容里没有丝毫恶意,便抱拳还礼道:“颜靖琪。”
“颜靖琪?”赵勇又是一愣,“这名挺熟……”
“颜兄弟,我叫方东。”坐在我临铺的一个面容端正,看起来很干练的兵士抱拳道。
我抱拳还礼,叫了声方大哥。反正他们看起来都比我大,喊声大哥总是没错的。
“哦……”那赵勇忽然哦了一声,像是想到了什麽,眼中精光闪了闪,却什麽都没说。
我难堪的又低下头,这个赵勇一定是已经想起我是谁了。虽然我们家在京城闹出的一番风波已经过去快两年了,但是我的名字一定早就传出去老远了。赵勇很像是走过江湖的人,听说过我的名字是很寻常的。即使是贫民百姓,知道我也不奇怪。这就叫“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
营房内很多人都听到我的名字了,大部分人都没什麽反映,有些人却变了脸色。那些变了脸色的人急忙别过头去不再看我,或者干脆穿上鞋子离开营房。发现那些人异样反映的兵士开始询问我的来历,於是营房内又变得闹哄哄起来。
“嗯,我叫林廓,大家都叫我‘林大胖’。颜兄弟,你长得真好看,嘿嘿。”一个不停往嘴里塞东西吃的大胖子凑过来含糊不清的说:“嗯,看你细皮嫩肉的,是不是女扮男装混入军营找爷们的?你看我怎麽样?”
我瞪圆了眼睛,艰难的咽了口口水,又往一旁退了一步。难道要我脱光衣服验明正身?
“去去去!吃你的去!”赵勇挡在我身前推了一把林廓,本来也想替我出头的方东见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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