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荣遗梦 作者:兰色妖子
既然已经这样了,再多想也是无益。我抛去对二哥的担忧,说道:“大哥,我这伤眼看就快好了,我怕爹那边突然有变故,所以这事必须尽快。你这几日就安排人找机会将尧君偷偷接出别院送出城。等过几日我能自己走路了,就出城与尧君汇合,到时我们一起远走高飞。”
“嘶──”大哥听了我的话吃惊的吸了口气,说:“我猜到你会想躲出去,可没想到你要带著宁尧君一起走。你确定他愿意跟你走?”
大哥最後的这句话把我说愣了,尧君他怎麽想,他是不是愿意跟我走,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想过。可是,可是他有什麽理由拒绝我呢?以前些日子我挨打卧床,他日夜照顾我的表现来看,应该是与我两情相悦的吧?这样的话,他应该是愿意跟我在一起的吧?
想到这里,我当机立断的说:“就按我说的办吧!”大哥长吁一口气无奈的点点头,说:“好吧,我这就去安排。顺便跟你嫂子支出点银子给你。”说罢,大哥便起身要走。我急忙说道:“大哥,多谢了!”
大哥闻言定住身形,慢慢转过身来怔怔的看著我。我也看著大哥,眼见著大哥眼里又湿润起来,不禁也是鼻子一酸。这一去,不知道什麽时候能回来,爹一定会气死的。
“三弟……”大哥喃喃的唤了一声,忽然扑到床前握住了我的手,眼泪一下子涌出来,颤著声音说:“三弟,你从没有出过远门,这次去可要千万小心。”
本来我心里还有点难受,却被大哥这样的举动吓了一跳。大哥的手握得紧紧的,那一副仿佛被抛弃的可怜表情弄的我有些无措。
“大哥,你……”我担心的看著大哥,不知说什麽好。大哥用袖子抹了把脸,双手包住我的手贴在胸前,双眼红红的看著我却说不出话来。我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使劲抽抽手,却被大哥握得死紧。
“大哥,我会给你写信的,不必如此不舍。”我怪异的看著大哥说。大哥点点头,仍是盯著我。我咽了口口水,又说:“大哥,你快去帮我安排吧。”
大哥又点点头,张张嘴,却还是没说出什麽来。过了好半晌,大哥终於松了手,伸手摸摸我的头发,摸摸我的脸,最後犹豫的摸摸我的嘴唇。我有点呆滞,越发不明白大哥这是怎麽了。
“三弟……你走了以後,会想大哥麽?”大哥忽然问道。
“呃,嗯。”我呆愣的点点头。
“那就好……我也会很想念三弟的。”大哥喃喃的说,而後忽的站起来一阵风似的走了。
我傻傻的看著大敞的屋门摸不著头脑,大哥这举动也太奇怪了。从小到大大哥都是一副嬉皮笑脸天下无事的模样,这还是第一次看见他掉眼泪,还是为了我?
宏儿进来问我大哥怎麽了,看起来很不对劲。我说不知道,说累了要睡会,宏儿便关门出去了。
我趴在床上闭著眼睛寻思了一会,最後归结为我们兄弟情深,便不再多想。而後算计自己有多少私房钱,屋里有什麽值钱的小物件可以带走以供谋生。按理说一般大户人家的子弟是从不操心自己日常的花销银两的,我小时候也是从不去想的。可自从知道爹有意要将我送人,我便开始自己偷偷攒银子,预备著到时跑路用。
57 离别宴
就这样在心里计划打算著,不知不觉就迷迷糊糊的睡著了。掌灯十分被内急憋醒,叫唤柳儿过来扶我出去。出了屋,宏儿正守在门口,见我们出来便接替柳儿扶著我如厕。
解决完内急,回到屋里净了手,柳儿便吩咐小丫头去厨房给我端晚饭。小丫头刚一出门,便又跑回来回说太太来了。紧跟著就看见娘领著一群丫头婆子进来,并带来了一大堆我爱吃的菜。看著娘吩咐下人们摆桌,我馋得口水直流。这阵子养伤总吃些粥一类的,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
布置好饭桌之後,娘遣退所有下人,屋里只剩我们娘俩,而後扶著我趴在椅背上给我布菜。见这情形我心里直打鼓,猜想大哥是不是已经跟娘说了我要离家出走的打算。娘一边给我夹菜一边说府里没有什麽事能瞒过她的眼睛,这话让我更加肯定娘已经知道了。
心里忐忑不安的吃著饭,一边偷眼瞧娘的神色。娘几乎不怎麽动筷,,男人连翻带爬滚的一屁股坐了下来,
只是一脸心痛不舍的看著我吃。一边说出门在外不比在家里,凡事不可太过骄躁任性。还说不知道尧君懂不懂得伺候人,出去之後会不会为我打点好吃住。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很明显娘已经都知道了。我顿时没了胃口,放下碗筷难过的低下头。娘笑著拍拍我的手,一双满是慈爱的美丽眸子里盈满了闪烁的泪光。说在我十岁那年她就知道将来我会离开这个家,还说等我出去了找到落脚地之後记得写家书回来报平安。
我心里很难受,眼睛也湿润起来。娘从一旁凳子上拿过一个小包裹放在桌上打开,拿出一枚玉坠给我戴在颈上,说这是她陪嫁时带来的圣山玉佛,世间只有这麽一块,少说也值个一二万两银子,不到走投无路的时候千万别卖。
而後又拿出一个更小的丝绸包裹,打开後里面放著三样东西,一支纯金打造的一指长的吉祥如意,一块小半个手掌大小的玲珑玉佩,一串茗烟玉佛珠。娘说这三样东西每样都值个几千两银子,出去之後可做安身之用。原是想给我打点些现银,可现银太重,又容易遭贼人惦记,还是给我这些小巧的东西随身带著更好。
听了娘的一番叮嘱,看著手里娘为我准备的东西,我使劲咬了咬牙,却仍是没能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这个家里并不是没人疼我的,娘就很疼爱我,大哥也对我很好。可是爹却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只把我当做他攀附权势的工具。若我是个女儿也就罢了,大户人家的女儿大多都不能选择自己的归宿。可我明明身为男儿,却仍是逃不了被爹摆布利用的命运。
娘爱怜的摸摸我的头发,用汗巾为我擦去眼泪。说让我安心养好身子,到我要走时她会暗中相助。我再也说不出话来,点点头将东西重新包好塞进怀里。娘也拭去眼角的泪水,笑著端起碗让我把饭吃完。
见我捧著碗闷闷不乐的继续吃饭,娘安慰我说男子成人是应该四处闯荡一番。既然我不愿听从爹的安排,出去见见世面也好。又说尧君入府以前常跟著孟梓先生走南闯北,有他陪著我也能放心些。
在娘的千叮万嘱下怀著歉疚的心情吃完了饭,娘吩咐淑纹和柳儿进来撤下残宴,亲自扶著我在院内散步。正散步的时候碰见袁师父与两位师兄从外面回来,便合在一处说些闲话。
约莫到了二更天的时候,淑纹回说时辰不早,请娘回去歇息。娘便辞别袁师父他们扶著我进屋趴回床上,又小声嘱咐了几句,方带著淑纹等一众丫头婆子回了凤祥苑。
这一夜我睡得很不安稳,接二连三的做噩梦。天还没亮我便被噩梦吓醒,安下神来後从怀里拿出昨晚娘给我的那几件珍玩翻看。这些东西基本都见过,有大哥孝敬娘的,有爹送给娘的,出去後这些东西便是我安身的本钱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柳儿与那些小丫头们纷纷起床清扫庭院。柳儿见我已经醒了,便伺候洗漱。吃早饭的时候,宏儿打著哈欠端著药碗进来,回说袁师父带著两位师兄一大早便走了,说是有要紧事要办,要有些日子不能回来。
我有点奇怪,昨晚袁师父可一点口风都没露,怎麽早上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走了?不过想来像袁师父这样的江湖人士,行踪神秘一点也是寻常的。
吃罢早饭喝了药,宏儿扶著我在院子里散步。很奇怪的,我明明刚睡醒,可没走一会却又觉得昏昏欲睡。宏儿见我瞌睡的睁不开眼,便扶著我进了屋,我几乎是一趴到床上就沈沈的睡过去了。
58 爹给我下蒙汗药?
隐隐约约的听到小声的说话声,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待看清眼前的景象後却惊出一身的冷汗。
这里不是我的卧房!
“他醒了,我们快走吧。”
窗外不知是谁低声说了一句,而後两个人影匆匆离去。我撑起身子瞪大眼睛惊异的四处打量,这是一间颇为雅致,摆设又很大气的房间。可是为何一觉醒来却不是在自己房中?
我满心疑惑的的扶著床柱艰难的下了床,想出去找人问问这是哪里。刚刚站稳身子,忽听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紧接著,那脚步声进了屋,转过屏风出现在我面前。
“啊……”我目瞪口呆,进来的人竟是宵凌王!
“呵呵,这麽快就醒了,快回去趴著。”宵凌王呵呵一笑,走过来抱起我将我趴放在床上。我呆愣的看著宵凌王的一张笑中含威的脸说不出话来,心里却一个急转,难不成这里是他的王府?
“是不是很吃惊?”宵凌王笑容可掬的坐在床边,捏起我的下巴摇了摇,说:“本王也没想到,颜彬鹤会给自己的小儿子下蒙汗药,迷晕之後亲自送来本王府上。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爹给我下蒙汗药?
这句话在我脑子里打了个霹雳,劈得我眼前一阵发黑。千算万算,没想到还是爹他棋高一著。可是哪有当爹的给自己儿子下蒙汗药的?这和青楼里的老鸨逼良为娼有何区别?
“本王知道你不愿意,不过还是先把伤养好了再说吧。到时你要走要留本王绝不勉强。”宵凌王落下笑意招招手,候在一旁的贴身侍卫韩桢端著个药碗呈上前来。宵凌王接过药碗伸手将我扶起来趴在他怀里,一手揽著我的背,一手将药碗放至我唇边,说:“这里可没有蒙汗药。”
我恍惚的颤著手捧住宵凌王拿著药碗的手,仰脸灌下药。现在这个时候,即使他喂我喝的是毒药,我也会喝下去的。我终究还是被爹送给他了。
宵凌王将空碗递给韩桢,韩桢接过碗躬身退下。见韩桢出了屋子关上房门,宵凌王托起我的脸,俯下头来用舌头在我嘴唇上舔了一下,说:“挺苦的。”而後从一旁的高几上拿过一块糖块塞进我嘴里,便抱著我靠在床头上闭目养神。
屋内很静,静得能清楚的听到宵凌王的呼吸声与我自己不稳的呼吸声。远处传来下人们的脚步声,隐隐的说话声,鸟儿的鸣叫声,微微的水波声。
大手从我的後脑顺著头发轻抚下去,直至腰际。而後又反上来,一遍一遍的抚摸。我的脑中一团混乱,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该怎麽办。听话的在王府养好伤?那伤好之後呢?宵凌王真的会放我走麽?就算到时候宵凌王果真放我走,那我该去何处?回家是绝对不可能的了……
想到这里我忽的一个激灵,昨日已跟大哥说好了让他先将尧君接出别院送出城安置下来,而後等著我出去与尧君汇合。如今我却被爹送到王府,谁能知道,,小鬼连翻带爬滚的飞身冲到了门口,
那尧君可怎麽办?
转念又一想,大哥恐怕还没来得及将尧君送出去。知道我已经被爹送来王府,大哥应该会取消原先的安排吧。看来只有等养好伤,再想办法联系上大哥商量出走的事。
终於将事情理出个头绪,心里便稍安了些。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正乖乖的趴在宵凌王怀里。偷偷翻起眼睛看他的脸,见他半阖著眼睛面无表情。从没有如现在这般仔细的看过宵凌王,其实他有著一张英气逼人的脸。这张脸没表情的时候很威严,而面对我时却经常是带著宠溺的笑意。不禁想起小时候跟娘去寺院中上香,里面那英姿飒爽的二郎真君的神像就很像他。不,他的神韵气质比那二郎神更加潇洒贵气。
在我小时候还不懂世上有男宠这种东西时,对宵凌王还是很依赖的。他什麽时候见到我都是一副和蔼的笑容。那时我常想,如果他是我爹该多好。後来知道他只喜欢男子,又有爹一直想将我送给他的打算,我便对他生出了惧意。越是长大就越是惧怕与他相见,可惜再惧怕也是没用的,如今我还是被爹送给了他。
一想到会成为一个曾经如父亲一般可亲的人的身下玩物,我心里就难受的想呕吐。上辈子我做了什麽罪大恶极的事了?老天为何要这样待我?
天色渐渐暗下来了,门外忽然响起脚步声。韩桢带著几名小太监举著灯进屋,屋里片刻便亮堂起来。一盏茶的功夫过後,韩桢进来禀报说可以用饭了,宵凌王只摆了摆手,韩桢便躬身退下。
“陪本王用饭。”宵凌王托起我的脸附在我耳边说道,顺势在我颈子上轻轻咬了一口。我打了个哆嗦,浑身一麻,全身的寒毛一根根都竖起来了。宵凌王见我呆愣的没有反应,抱著我下了床来到桌前。轻轻将我放下地,扶著我站稳之後才坐下吃饭。
59 了若指掌
我傻傻的站在桌前看著一桌丰盛的饭菜发呆,宵凌王吃了几口见我不动,说道:“怎麽不吃?”
经他这麽一说我才觉得很饿,便犹豫著拿起筷子慢慢吃了起来。要隔往日,这一桌好菜应是很让人垂涎的,可如今吃进我嘴里却如同嚼蜡。宵凌王见我开始吃了,便不再说话,这顿饭就这样沈闷的吃完了。
一大桌菜,只有我们两人吃,几乎一半的菜都没动过。宵凌王见我只吃了几口就不再吃了,只看著饭菜愣愣的发呆,便吩咐人撤下残宴。
待收拾完饭桌,太监上了热茶退下,宵凌王转过身说道:“过来。”我应声走到他身前,他扬臂揽住我的腰,一只手摸摸我的脸,说:“你爹这次为何打得这样重?连脸都伤了。”
那有著厚硬茧子的手指摸得我的脸很是刺痛,我不由自主的往後撤身想躲开,却因腰间的手揽得太紧而动弹不得。宵凌王不悦的皱起眉头,语带不耐的说:“倒是说话啊,变哑巴了麽?”
我一个激灵,终於反应过来,脱口而出道:“王爷恕罪……”
宵凌王头痛的别过脸揉揉眉心,而後转回脸一副努力克制的表情沈声说:“本王在问你话!”
我心里打了个突,这还是第一次见宵凌王对我表现出不满。随後转转眼睛想了想,才想起宵凌王方才问我的话。可我要怎麽跟他说?难道告诉他是因为我和二哥为了尧君大打出手才被爹打?
不,死也不能告诉他尧君的事!
那要跟他说是因为二哥半夜摸到我床上,我把二哥打了个半死,爹才发怒的打我?
不,这也不能说,家丑不可外扬!
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该怎麽说,只好眼巴巴的看著宵凌王发怵。
宵凌王等了半晌也不见我开口说话,眸中便升腾起怒气来。我害怕的绷紧身子,垂下眼来等待承受他的怒火。等了一会不见动静,便小心的抬起眼来看向宵凌王。只见他皱著眉头闭上眼睛,似乎在竭力忍耐什麽。
屋里静悄悄的,只有桌上的烛台偶尔摇曳一下火苗。宵凌王似是终於压抑住火气,慢慢睁开眼睛说道:“既然你不想说,那就罢了。”说罢,他顿了顿,又说:“你娘的病可大好了?”
听宵凌王转过话题说起娘的病,我在心里松了口气,回道:“谢王爷关怀,我娘的病已经大好了。”说完,忽然想起是宵凌王为娘找来了奇药,又说:“靖琪还未谢恩,谢王爷慷慨赠药,救了靖琪的娘亲一命。王爷的大恩大德靖琪铭记於心。”说著,便预屈膝行跪拜大礼。
“行了,免了吧,你还有伤在身。”宵凌王揽著我腰的手紧了紧,我便跪不下去,只好抱拳在胸浅行一礼便罢。
宵凌王端起茶碗喝了口茶,稍想了想,问道:“听说那名医孟梓被你爹留在府上做了府医,他有个非常貌美的徒弟,叫‘宁尧君’,可有此事?”
宵凌王的这句话让我心里“咯!”一声,立刻睁大了眼睛吃惊的看著他。他竟然知道尧君?
宵凌王见我的反应不以为意的说:“你们颜家的一举一动本王皆了若指掌。”
这句话比上一句更吓人,吓得我瞠目结舌的说不出话来。
宵凌王斜著眼睛看了我半晌,而後缓缓说道:“本王倒是很想见见那个宁尧君是何等绝色,竟引得你肯为他吃如此苦头。”
我的心随著他的这句话一下子提到嗓子眼,眼睛瞪到发痛。千万不能让他见著尧君,不然一定会被他弄到府里做他的玩物!
宵凌王见我的神色别过头去不知想了些什麽,而後忽然站起身一把将我抱起来,转过屏风将我放在床上,说:“晚了,歇吧。”说完便转身离去了。
我趴在床上盯著床头心有余悸,他真的对我们家的事了若指掌。他会对尧君下手麽?
在我心里七上八下胡思乱想的时候,一名看著很机灵的小太监端著一碗药进来,呈在我面前说:“琪三爷,吃药了。”我转头看了他一眼,接过药碗喝下药,将空碗递还给他。他躬身笑了笑,说:“琪三爷,小的叫诚远,您有事尽管吩咐我就成,我就在门外守著。”
我点点头,他便转身退出去了。看来这个屋子应是在宵凌王的内院了,不然不会是个太监在这里伺候。希望宵凌王不会对尧君下手,希望等我伤好了他真会放我走。
趴在床上想了好半晌心思,个太监在这里伺候。希望宵凌王不会对尧君下手,越想越精神,怎麽也毫无睡意。想起那个小太监说会在门口守著,不如叫他进来说说话打发一下时间,便叫道:“诚远。”
门外传来诚远的答应声,而後房门一响,诚远进来行礼道:“三爷有何吩咐?”
“不必拘礼,坐下来陪我说说话。”我说道。
诚远闻言转头看看门外,而後犹豫了一下,便笑著点点头恭立在床前。我招呼他坐下,他不敢坐。我说有话要问他,他站著我看著别扭。诚远又推辞了几句,方搬过凳子坐下来。
60 夏w公子
我见诚远坐下了,便问这里是何处。诚远回说这里名“红玉轩”,是府内才建好不久的院子,紧挨著瑶琪园,离宵凌王的住处青霄苑也不远。我只问了短短的一句话,这个诚远便回了一堆话,看来挺机灵的。
又与诚远有一句没一句的说了会话,他看夜已深了,劝我早点睡,而後便熄了灯退出屋子关上房门。我趴在床上心里惦记著尧君,没多久便睡著了。
我是被屁股上的灼痛惊醒的,醒来後发现宵凌王正给我换药。这让我又是一阵浑身发麻寒毛直竖。当初尧君给我换药时我就很不适应,这回宵凌王给我换药就更让我觉得难堪。可宵凌王不是尧君,我既不能拒绝也不能表示不满,只好埋头忍著心中的不适。
换好药之後宵凌王小心的为我穿上亵裤,我才如刚经历了一番重刑一般松了口气。看著他站起身来,我急忙道谢。宵凌王点点头没说什麽,便转身出去了。此时天还没亮,屋里点著灯,看来宵凌王是专程趁著上朝之前来给我换药的,不禁心中有点过意不去。
平心而论,宵凌王一直都待我很好。可他的身份摆在那,府里又不停的换男宠,这让我无形中就很抗拒与他接近。天下这麽大,像他这样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要什麽样的美人没有?何必在意我这麽一个人?
这样在心里胡乱的想了一会,屁股也没有那麽痛了,便又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到晌午才醒,醒来後诚远伺候著洗漱一番,而後吃饭吃药。
吃了药,诚远扶著我在院子里溜达,不经意看到一身便服的宵凌王正往瑶琪园去。他身後垂头跟著两名白嫩的公子,一个身穿阔袖青袍,一个身穿阔袖红袍。再往後跟著曾在去年见过的那位白衣依然的湘琴,湘琴後面跟著他的侍从,手里捧著琴。
“琪三爷,那两位是‘春娇’‘夏w’两位公子,如今轮到他们侍奉王爷。”诚远见我望著已经远去的宵凌王小声说道。
我点点头,没有搭话,继续在院子里溜达。宵凌王的事哪有我过问的份,就连看也是不想看到的。不过,没想到他每次都要两个男宠一起伺候他,亏他也能应付的过来。转念又想,皇上的後宫还有三千嫔妃呢,他宵凌王只有这麽四个男宠,也确实太少了。
想到这里我忽然想起宵凌王是有正经王妃的,随口问道:“王爷不是早已娶了王妃麽?怎麽我来了这麽多次却从没有见过王妃?”
诚远听我这麽问四下看了看,见附近没有旁人,小声回道:“三爷,王妃她并不住在王府,听说她在王爷十六岁时刚与王爷成婚就被送到京城旁边的汾安郡的别院去了。此後就一直在那住著,只有太後召见时才会入京。”
我闻言一愣,这汾安郡不是尧君的家乡麽?宵凌王竟在那里建有别院?
又走了一会,觉得有些乏,屁股也痛,便回屋趴著。诚远怕我无聊,找了几本闲书来给我看,我便趴在床上看书打发时间。
不知看了多久,忽闻外面传来脚步声,而後诚远进来禀报说夏w公子前来拜访。我疑惑的看著诚远,心想这个夏w公子不去服侍宵凌王,跑来看我做什麽。诚远见我的神色,低声说夏w公子是宵凌王最宠爱的公子,也是府里呆的最久的一位公子,已经服侍了宵凌王四年之久,是不好得罪的,最好是见上一见。
俗话说听人劝吃饱饭,我现在毕竟在王府住著,还是不要得罪他们的好,便说请他进来,而後扶著床柱下了床。诚远答应一声出去传话,随後又进来扶著我来到外屋。
“夏w见过琪三爷。”那位一身通红长袍的夏w公子见诚远扶著我出来,躬身一礼说道。
“夏w公子不必多礼,快请坐吧。”我回道,“诚远,上茶。”
诚远应了一声,扶著我来到太师椅前,而後下去沏茶。我扶著椅背打量了一番这位夏w公子,越看越觉得眼熟,难不成曾在哪见过他?
那夏w公子坐下之後,也上下打量了我半晌,眼中闪烁不停,不知在想什麽。
不大会功夫,诚远端著两碗茶进来给我们二人上了茶,而後退在一旁候著。夏w公子移开目光端起茶碗酌了口茶,说道:“久闻琪三爷大名,今日总算是能见上一面。没想到著实让夏w……”说到这里夏w公子忽然诡异的一笑,“著实让我感到惊奇。”
惊奇?有什麽惊奇的?
我疑惑的问:“此话从何说起?”
夏w公子悠然一笑,并没有回话,继续品茶。我狐疑的看看夏w,又看看候在一旁的诚远。诚远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在我和夏w之间转来转去。
在我再次将眼光转到夏w脸上,脑中忽然一闪。怪不得觉得夏w看著眼熟,并不是以前在哪见过他,而是他的相貌竟与我有七分相似。
这个发现让我心里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诚远说这个夏w公子是在王府里呆的最久的一位公子,十分得宵凌王的喜爱。而他又长的很像我,这说明……
6165
发文时间: 3/11 2010 更新时间: 04/03 2010
61 关门干什麽?
不,是我太多心了吧,这可能是巧合。又或许是因为我们两人很相像,宵凌王才对我有兴趣。
正在我想著的时候,夏w公子放下茶碗笑说道:“听说琪三爷对我等以色侍人的身份非常不屑,今日一见却并非如此。看来传闻就是传闻,是不能取信於人的,呵呵呵……”
夏w公子的这番话让我皱起眉头,这话听著怎麽像是反话?
不过你没说错,我是看不起你们这些人。相貌堂堂又有不错的家世,干什麽非要以这种方式攀附权势。
院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夏w一惊,急忙站起身走至门口。我也转头看去,只见宵凌王背著手已经进了院子,他身後跟著端著托盘的韩桢和那个曾为娘看过病的大夫。
夏w脸上闪过一丝慌张,忙掸掸衣袍迎了上去。
“你怎麽在这?”宵凌王见夏w迎上前见礼,沈下脸问道。
夏w惶恐的低下头,小声回道:“夏w听闻琪三爷在此养伤,特来探望三爷。”
“是麽?”宵凌王抬起眼来看我。夏w也低著头偷偷斜著眼瞄我,眼神冷冷的满是警告。
我看到夏w不善的眼神鄙夷的别过头,既然怕我说你的不是,还不客气点。
诚远凑过来拉拉我的衣袖,冲我使了个眼色。我知道他什麽意思,他就是不想我得罪那位夏w公子。
“夏w公子是来看我的。”我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夏w听我这麽说似是松了口气,给我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
“看完了麽?”宵凌王口气不大好的问。
“呃,看完了,夏w正要告辞。”夏w行了一礼,又转身冲我行了个礼,而後急匆匆离去。
宵凌王微皱皱眉头,见夏w走远了才迈步进屋。
“怎麽?夏w真是来看你的?”宵凌王走至我身边摸著我的头发问。
“嗯。”我垂下眼来应了一声。那边诚远进里屋捧著一个软枕出来,走过来将我的手臂放在软枕上。那大夫上前行了礼,而後为我把脉。
两个手腕都把完脉,大夫问了问我的日常起居与行动是否不便,便想看看我的伤处。宵凌王眼睛一瞪,“难道这点外伤还用这般麻烦?”
大夫受惊的退後两步,忙低头说不用看也无妨,宵凌王才隐去不悦的神色。大夫又叮嘱了几句养伤的忌讳,便头冒冷汗的告退而去。
宵凌王抬手支起我的下巴,左右看看我的脸,说:“可不能留下疤了。”端著托盘的韩桢闻言将托盘放在旁边的茶几上,转身退出屋子。诚远也不落後,紧跟著他出了门,并反身将屋门关了个严实。
我仰著脸睁大眼睛瞟著屋门关上,心里忐忑,关门干什麽?
宵凌王伸手拿起托盘上裹著棉花的竹签沾沾药水,在我脸上轻轻涂抹。我感觉有点刺痛,皱了皱眉。见宵凌王的脸越俯越低,我便自然反应的想躲避。只觉下巴上的手忽然掐住了我的下颌,宵凌王的脸也近到快要贴上我的脸。
“别动。”他低声说,近在眼前的一双眼睛里黑得深不见底。
我紧张的咽了口口水,垂下眼帘不敢直视宵凌王的脸。灼热的鼻息一股股的喷在我脸上,让我再也顾不上脸颊上的刺痛。
“琪儿……”宵凌王微不可闻的轻喃一声,松了手里的竹签,转手将我按进他怀里。不等我反应过来,那本就快贴上的嘴唇猛的噙住了我的嘴唇。
我瞪大眼睛惊呆在那,怪不得韩桢和诚远会退出去,怪不得诚远会关门,难道他们知道宵凌王会这样对我?
湿润温软的舌头在我双唇上来回舔舐,带著一股股吸力,而後伸进嘴唇里,在牙齿上游走。忽觉双颊一痛,不由自主的张开嘴,那舌头便一溜烟的钻进嘴里。
我几乎没办法呼吸,掐著双颊的手豪没有松懈的意思。口内的舌头剧烈翻搅著,探寻每一处角落。挑起我的舌头猛力吮吸,那吸力仿佛要吸走我的魂魄。溢出嘴角的涎液顺著我的脸颊流淌下去,沾湿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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