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借势杀人

    “啊...”

    大会议室的人们集体失声惊呼，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副震惊的神色，望向彼此的眼中也都是满眼的恐惧。其实，这也不能怪这些民国的高层人士失态，毕竟上一次爆发鼠疫的情景历历在目。

    四年前，也就是在1910年的时候，那时徐贲才创立了兴业机械厂，一边生产者简单的农业机械一边埋头发展等待时机。只不过就在当年的十月份，当时还是清朝统治下的东三省发生鼠疫。

    1910年10月25日的冬季东北已经是有些冷了。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满洲里爆发了鼠疫。只是短短的一个星期就从满洲里传到了当时北满的中心哈尔滨。然后仿佛冲垮了大坝的长江黄河一样迅速蔓延开来，不仅横扫了整个东北平原，更是传到了河北和煽动等地。病情剧烈者，往往全家老少先后毙命。

    当时人们对付鼠疫并没有什么好的方法，大多是将其房屋估价焚烧，只不过即便是这种情况下去执行焚烧任务的军人警员也相继染病死亡。一时之间整个北中国从乡村到城市都笼罩在死亡的阴影之下，这次的大鼠疫不仅造成了当时平民的大规模死亡，并且还带给了社会生存压力以及经济方面的全面恐慌，最为严重的是由于当时的交通因为鼠疫的断绝而彻底的影响了城镇人民的正常生活。许多人家储存的粮食都被带病的啮齿类动物所感染，继而将鼠疫传染给了食用这些粮食的人们，造成了更多的民众死亡。

    鼠疫大规模传开后，当时的清政府下令各道严防。并且在鼠疫爆发后的第二个月，也就是1910年的12月里指派了天津北洋陆军医学院副监督伍连德为全权总医官奔赴哈尔滨开始大规模的鼠疫防疫工作，随后将陆军军医学堂，北洋医学堂和协和医学院的医护人员以及河北，山东等地方的一些医生派往东北。

    在伍连德等一大批的专家建议下，清朝还是出于对龙兴之地的关照批准了这些对鼠疫科学而又有效的防疫措施，比如建立了各级的防疫组织，并且制定了一系列的防疫法和封闭交通，对病人和疑似病人实施隔离处理，将已经死亡的尸体进行集中焚烧和对疫区内加大了严格的消毒措施。

    于是在这一期间，由于无论是清朝的中央还是地方，在整个华北和华东都严格的按照了伍连德的建议进行防疫，所以这一次的东北大鼠疫并没有继续扩散开来。

    东北爆发的鼠疫也没有根据人类制定的国界而区分对待，在东北爆发后向着俄国内部传去的鼠疫触动了尼古拉二世的神经。相对于中国人对鼠疫的恐惧，在俄国人看来还是比较轻微的，因为在他们眼中这种恐怖的犹如地狱里吹出的死神仅次于恶魔撒旦的存在，毕竟在欧洲的历史中从有记载以来因为鼠疫引发的黑死病杀死的欧洲人差不多将近一个亿。

    于是出于对这种死神的恐惧，俄国方面也以前所未有的配合来阻止鼠疫向俄国内陆传播，当然这重中之重就是西伯利亚大铁路了。

    在遭遇了全人类的公敌之后，在华的外国医生和医学生更是义无反顾的志愿去了疫区参与防疫工作，许多年轻的生命以不分国界的高尚情***将生命献给了这片他们的父辈侵略过的国家。经过粗略统计伍连德组建的防疫队伍加上志愿到疫区的在华外国医生和医学生，最终有50%的人将生命永远的献给了那片黑土地。

    由于各种防疫措施处理得当，在疫情极其严重的局势下不到四个月的时间就成功扑灭了这场死亡人数超过十万人，震动了整个世界的烈性传染病，最终负责指挥这次防疫工作的伍连德也因此名扬世界。

    只不过当时的徐贲还是新军的头目，虽然对于这种天灾很是有些想法，可是为了解放更多的人徐贲当时只能暗地里查找鼠疫的致病机理和特效药。只是由于当时的条件***，在查找了不少特效药如链霉素，庆大霉素和氯霉素以及磺胺嘧啶都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大规模生产出来的后，徐贲只能将那次鼠疫扔进脑海深处。

    他不是一个自私的人，可是即便他大公无私愿意将这些特效药公布出来，可是也得有人相信才是，更为让他担心的是他这些药公布出来后那些能够生产的人囤积居奇，而需要这种药的人又没有能力去生产。

    每每回想当年自己的自私，徐贲就充满了负罪感，看着在惊呼过后陷入沉默的民国精英，他以前所未有低沉的凝重声说道：“各位兴业党的党员们，我们才历尽万分艰辛拼着国运而将我们的对手***给击败了，并且成功的迫使***国无条件投降，可是就在现在我们还未来得及为前线将士庆功的时候，又一场前所未有的战役已经到来。”

    “满清是懦弱无能的，这一点我们不光是深有体会更是当时的见证人，可是就连满清朝廷在快要亡国的前夕，他们依然能够为了防治鼠疫而做到上下齐心，虽然满清政府在这次鼠疫大流行中尽管在初期存在缺乏应急措施，甚至个别官员出现了渎职的问题，但在其后的措施处理却是可圈可点，最为难得的是不但尊重专家建议，为防治疫病提供了强有力的组织保证，甚至在冲破世俗偏见上所表现出的开明，在今天看来也令人钦佩。”

    说到这里，徐贲低沉的声音突然昂扬起来：“现在，我们又一次面临了生死存亡的时刻，假如民国在兴业党的执政时期没有打好这一仗，那么我们的国民会怎么想？他们会想我们连那***无能的满清都不如！！”

    随着徐贲话音一落，整个会议室突然出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气氛，只是在这短短的一篇训话之后，原本还出于对鼠疫的惊恐而举止失措的党员们也都逐渐的稳定了下来。

    是的，已经灭亡几年的清朝都能在即将亡国之前胜利的打胜了这一场人鼠之战，那么在军事上已经击败***的民国又怎么会败于人鼠之战？想到这里许多的党员眼中的惊慌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前所未有的炙热火焰，真刀真枪的都干败了小***，那么鼠疫又有什么可怕的，不就是最终一个死字吗？兴业党的党员有怕死的吗？

    没有！毕竟此时此刻的兴业党党员平均年龄都只有23.5岁，年轻人最不缺少的就是热血了，他们可以为了一个飘渺的信念去献出生命，就像那些将自己永远的留在了黑土地上的在华外国医生和医学生一样，他们为了自己的信仰将生命奉献给了一个愚昧的国度。想到这里的兴业党党员们瞬间又充满了斗志，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可怕的？！

    在新潮汹涌的兴业党党员们涌起的斗志下，这一次由徐贲主持的会议也在两个小时后顺利的结束了。

    1914年8月21日，就在德***队已经已进逼巴黎，迫使法国政府撤退至波尔多的这一天，发行量已经超过三百万份的民报在这一天同时刊发了两个大大的标题。

    第一个标题就是***投降代表团在签字仪式上的一副照片，旁边一行巨大而醒目的加粗字体写着：“热烈庆祝***正式向民国投降……”在照片的下方详细的记述了在经过短短的半个月交战中，民国在海陆空三军的集体协作下最终将***击败，并且迫使其无条件投降，最为引人注目的就是一片汪洋中那艘民国第一舰队的旗舰定远号的照片，定远号的周边尽是一些漂浮着的垃圾，而在这张照片的下面则注明了这是定远号在甲午海战中第一战的丰岛海域上航行着的照片。

    同一时刻的第二个标题中，则以鲜红的大字标注着一行字：“热烈庆祝预防鼠疫工作会议的***召开...”在照片的下方是一张以民国总统许文东为主在兴业集团总部召开会议时的情景，而这个标题下面紧接着的是一部前所未闻的法规性条例：“民国动物防疫法。”

    而从这一天开始，民国中央广播电台的播音时间也发生了改变，每天增加一个小时对于预防各种常见和不常见烈性传染性疾病的讲座，更多的则是教导了人们怎样去分辨被啮齿类动物感染的食物。

    只是可惜的是当民国的人们在看到这张报纸上的第一个标题之后，首先从民国沙溪市开始，在早上这批报纸第一次看到的人们开始，一连串的噼啪鞭炮浪潮开始席卷全国。

    被鞭炮声惊醒的人们在发泄了几句被人打断好梦后的话语，就被人连拖带拽的从床上拽了起来，只是当这些人从报纸上得知了民国对日作战胜利的消息后，这些人也都一窝蜂的冲到了各个鞭炮代销店。

    可惜的是，当他们到达的时候只能看着空空如野的店铺发呆，自从***国的投降代表团到达民国起，整个全国的鞭炮就开始脱销。只是在这几天最为辛苦的当属各个城市的环卫工人了。

    虽然现在门前三包的条例早已夹杂在治安条例中执行了很长时间，只是总有些这样那样的垃圾是被人们忽略的，而这两天的鞭炮碎屑着堆满了一辆又一辆垃圾车。

    只是在民国举国欢庆的时刻，民国外交部部长伍廷芳正在兴业集团的总部里面等待着即将召开的会议，这次的会议是由徐贲亲自发出邀请，而对象则是各国驻民国大使以及各个小国公使。

    接到邀请后的各国外交官员和武官们早已到齐，毕竟现在的民国可不是四五年前的清朝，现在的民国在亚洲地区已经是第一军事强国了，而各国在华都有着这样和那样的利益。再加上最主要的是想知道那位民国第一人召开这次会议的目的，所以这些外交官在欣然接受邀请后就提前了将近半个小时到场。

    徐贲那是什么人啊？说好听他是一个英雄，说难听一点那是个枭雄，还是一个不敢正大光明站在世人面前的枭雄。当然，这话众人也只能在心里想想而已，毕竟***人才死了几百万人。

    伍廷芳自然通过龙组的情报知道了现在欧洲战场上的风起云涌，民国对***的战争这么快就结束了，而只用了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就将***打的无条件投降，这在列强们的心中是无法想象的一种速度。这种事情的出现，丝毫不下于另外一个时空中的海湾战争一样，米国以前所未有的高科技武装起来的军队，只在短短的几十天内就打垮了号称几百万军队的伊拉克，这种代表了新一轮的作战方式的应用让其他国家瞪大了双眼。

    瞪大了双眼的原因是这些看到的人都已经呆住了，当然这种前所未有的作战速度能够如此快速的就让一个军事强国无条件投降，其最为根本的原因就是民国的作战对象是***的平民。

    当然对于敌对国家的平民，任何一个国家都是非常的迫切的想让对方死的越多越好，可惜的是这种事情属于是只能做而不能说的事情，就像这一天的民报上面记述的一样。由于***国内爆发大规模鼠疫，导致了***最终宣布接受民国的最后通牒投降，这种事情从表面看来非常有说服力。可惜的是，在这个时候的***管制下，鼠疫爆发的原因被人刻意的掩盖住了。

    再加上华夏民族历史上的鼠疫爆发根本没有任何先兆，所以人们才会这么容易的接受了民报上面和电台中的说法，只有极其少数的一部分人在通过了其他国家的途径对***鼠疫真相做出了了解。

    “各位，今天以民***事委员会主席徐主席的名义将众位约来，实在是我国迫于无奈之下只能做出这个选择，就在从昨日***代表团乘坐的游轮上捉到的老鼠显示，这种老鼠身上的跳蚤携带着足以让人类感染黑死病的病毒，所以现在徐主席用他的名义召集各位阁下的用意就是正式对各国做出疫情通报……”伍廷芳在带着顾维钧走进不大的会议室里对着众位各国外交官点头致意后说道。

    在场的五国大使中首先做出反应的就是英国大使朱尔典，只见这位大使在听到那可怕的黑死病居然是从***传来的后就睁大了双眼，因为他所处的位置让他对这件事充满了疑惑，只不过这种疑惑的真实性是否可靠他都知道***是彻底的完蛋了。

    民国选在这个时候向各国通报了***鼠疫中夹杂着的黑死病病毒，不论是否这种病毒真的存在与否，那么未来在座的几个国家的轮船都不可能再靠岸***。

    要知道***是一个岛国，更为可怕的是这个岛国那曾经强大的海军舰艇在不久前选择了为国尽忠，在丰岛海域和民国签订了投降合约后选择了自爆，那么失去了海军舰只的***此刻就放佛被人扒掉了乌龟壳的王八一样软弱，恐怕一个肉食的海鸟都能让这个国家备受伤害。

    那么接下来的事情会发生什么，自然而然的想到这一点的五国大使在彼此的传递了各自的眼神之后，就连正在交战中的英国大使朱尔典和德国大使梅尔舍也都深深的望了对方一眼，五国外交官再次看向面前露出凝重神色的伍廷芳和顾维钧时，眼中除了畏惧之色外就只剩下了极度的不安。

    赶尽杀绝！朱尔典没有想到曾经辉煌一时的***会有这么一天，那个岛国正在爆发夹杂着黑死病的鼠疫，任何人在面对这个问题时都会理所当然的选择切断前往这个岛国的所有船只，那么岛国上的瘟疫就不会传播开来。当然，另外一个方面来说，那个岛国上的人民也就倒了八辈子血霉了。跑又跑不了，四面都是大海，这种情况下除了坐以待毙外还能做些什么呢？

    看着几国外交官都是一副悲天悯人的神色，伍廷芳在心中暗暗的鄙视了这些人一番后说道：“所以，为了避免***岛上的瘟疫扩散开来，无论是传到哪一个大陆上都将会杀死无数的生命，因此我国特意通知各国准备宣布一下新的外籍船只临时停泊法...”

    随着伍廷芳话音未落，朱尔典的脸色顿时变的难看起来，当然在他身边的美国大使和法国大使也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

    众所周知，民国在推翻了清朝的统治之后依旧继续承认了前清时期和各国签订的各种协议条款和约定，而其中最为重要的就是抵押给各个列强国家的海关了。然而，现在他们却是没有想到徐贲居然敢在这个时候对着这一块肥肉下刀子了，能不肥吗？现在的民国出口量和进口量是多少呢？

    只是，此刻的朱尔典也知道这种事情自己是没有权利处理的，在和身边的联盟国家互相打了个眼色后张口说道：“部长阁下，关于贵国新的外籍船只临时停泊法，我希望能够带着文本请示一下国内才可做出答复！”

    当然，五国大使中也有一人正在一副看戏的样子，只见梅尔舍朝着伍廷芳点头说道：“我国愿意接受贵国的这个什么临时停靠法，我将会通知国内下令禁止任何德国船只进入***岛五十海里的范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