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福州战役 （四）

    在民国海军陆战队里的团级军官中徐毅是一个极其另类的存在，这不光说是他本人的外表另类，明明一个带把的老爷们却长的和个娘们似的，一米七八的身高匀称的体型再加上一对长错地方的凤眼和白皙的皮肤，任何看到徐毅的人都不会相信这人在没当兵之前是干什么的。

    徐毅是一个土匪，拥有着和他同时代的土匪极其相似的家庭环境。从小家里就揭不开锅，后来两个姐姐被他的父母卖掉，只是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里很多人都分辨不清未来的方向，所以徐毅从小就学的和街头的混混一样，最终纠集了几个乡里的同龄人开始干起打家劫舍的勾当。

    只是和大多数土匪不一样的是他只打劫大户人家，徐毅拥有着一身小巧的功夫，可以徒手爬上三米的墙壁，再加上为人胆大心细，他所认为的人多并不一定势众，所以他的十几个手下虽然在土匪横行的时代里毫不起眼，可是却是远近有名的侠客。

    当然，既然干了土匪这一行，杀人自然是家常便饭，再加上徐毅干的又是专门打劫富户的行当，这种人家一般都会有两三个看家护院的人物，徐毅带领着十几个弟兄就这么活跃了两三年。

    然后，兴业军来到了。兴业军最拿手的是什么？这个问题你问谁谁都会给你一个绝对和别人不同的答案，而在徐毅看来这支军队却是已经威胁到了他的未来。

    几天的时间，他所熟悉的各个土匪头子全部被端了，没有人知道这是什么人干的，而机缘巧合下徐毅亲眼看到了几个身手绝对不再他之下的人物，这些人和他有着相同的目的：对准的都是各个有血案在身的富户。

    他很难相信自己看到的事情，一个极其高大健壮的男人身手比他还要灵活，当他看着对方出现在墙头的时候却是已经晚了。只是一个照面下来，他就被他发现的人给捉住了。他不知道那种枪是什么枪，只是当时他脑海中最后的念头就是，他感觉被枪击中了，可是那子弹仿佛一根针管似的，然后他就头晕眼花眼前一黑栽倒在了地上。

    再后来，他就参加了这支特别的部队，在民国的军队序列里这支部队是不存在的，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这支部队的真正名称，而在被调入海军陆战队之前徐毅才知道这支部队的全名：特种部队。而那个亲自动手捉住徐毅的人，就是差点被自己人的迫击炮干掉的王猛。

    和王猛带着袁家强出现在这次的行动部队中不一样，徐毅是已经被调出特种部队的军官，而王猛带着袁家强却是来海军陆战队训练士兵们的。只是在徐毅看来，已经是大校身份的王猛却还是一副列兵的性子。

    接到了戴复东的命令后徐毅开始打起精神来，别看他在回复的语气是如何轻松，可是对于自己所遇到的这一仗他心里还是有些不保底的。

    部队已经长途行军了十几个小时，而在路上只是抛锚的汽车就已经高达了五辆，不论是人还是机器在这种高强度的紧张气氛中都会产生疲劳感，在徐毅看来这种精神上的疲劳要比生理上的疲劳来的严重的多。

    生理上的疲劳经过休息就可以恢复，只是这种精神上的疲劳却是代表着另外一种***，那就是他现在的感觉：明明眉头之间感觉到身体已经是很乏了，可是躺在行驶的汽车上他却是睡不着。

    刚才司令戴复东已经下达命令说是要在今天太阳下山前进入福州，徐毅却是看着自己手腕上的梅花表皱起了眉头：“来人，告诉车队让速度再快点……”

    徐毅的命令还没说完，只见原本正高速行驶着的车队却是一阵急刹车停了下来，他从车厢里跳下后就听到远处传来了阵阵的枪响声。

    “啪~啪~”杂乱无章的枪声犹如炒了豆子一样响起，徐毅知道这种枪声不是自己部队所装备的。果然就在他的这个想法过了没有多久之后，一阵犹如发动机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嗡嗯……噗噗噗噗……”

    这是闪电炮在开火了啊，徐毅知道这种装备了闪电炮的汽车并不多，即便是他们这支车队一百多辆车里也只有十几辆车安装了这种烧钱的武器。

    徐毅已经不是当初第一次见到这种枪械什么都不懂的新兵蛋子，他在特种部队里就曾经拿着这种枪过了瘾，只是在打完爽快完后却是被自己糟蹋的钱所惊呆了。这种枪每分钟最高速度是6000发，而现在即便是最便宜的子弹也是两毛多一发，这一分钟的所发出的子弹却是高达1200块。虽说当时还未大规模生产，可是即便是去掉一个零头每发两分钱，这都是一个恐怖的数字。

    “报告团长，前方发现***骑兵部队大约有一个营……”警卫员的声音却是把徐毅给吵醒了。

    点了点头，徐毅想起了戴复东所说的要在今天前进入福州城，他张口下命令道：“告诉一营营长崔琦给我火力全开，就说我要在一个半小时内看到洪山桥上，把这命令抄给二营三营一份，以省道为线，二营负责打扫左路战场，三营负责右路战场。”

    “是！”警卫员敬礼后消失掉了。

    看着依旧有些吵杂的战场，徐毅却是露出了一副苦笑来，希望打完仗后勤部的不要给自己算账才好。一营营长崔琦三营营长刘海滨是他当初从特种部队带出来的，并且都是跟随他一起当过土匪打过劫的人物。这两个家伙比自己还要来的猛，当初他所在的那十几个人却是有一多半通过了特种部队的选拔。

    这两人对于武器的运用却是比他还要好，只说那崔琦的枪法即便是在几百人的特种部队中也是数得着的，而那刘海滨的近身格斗术却是连当时的教官都赞叹有加。这两人还有一个共同的爱好，那就是极其的喜欢重火力。

    上野一郎的运气并不好，就在他集合人马已经快要赶到福州城的时候，正在策马狂奔的他听到后面出现了民***队的时候还是惊喜万分的，一点也不为了自己是被人从后面追上的这个原因担心，只是脑袋一点就下达了攻击的命令：“趁着对方没有站住脚跟，马上突击。”说完命令之后才想起自己还没问对方是以什么方式过来的，假如是那传说中的汽车自己这个命令可是有些不妥。

    一阵噼啪的枪声响过，上野一郎知道这是自己人的骑兵步枪开火了，他相信自己手下的枪法，虽然自己的手下被国内的人们称呼为少爷兵，可是这些少爷兵做步兵的话还会有什么消极抵抗的说法，只是做骑兵却是没有步兵的那种狡诈。

    东京师团的步兵们打仗会首先考虑有没有危险性，也就是自己的付出是不是有啥能够获得的奖励，只是骑兵在***国内还是有相当地位的。听着那熟悉的枪声，上野一郎准备下达全部掉头迎击敌军的战斗。

    只是出乎了他的预料，当他的命令传达下去后一连串他从没有听过的嗡鸣声传来，然后他就惊讶的发现自己的部队好像要溃逃似的，由于他已经下达全军转身的命令，所以他能清晰的看到自己原来尾部现在变成前部的骑兵开始向两边溃逃而去，仿佛在他们的对面有着来自地狱的鬼怪一般。下一刻，拿起单筒望远镜的上野一郎看到了他这一生最难忘的情景。

    一辆他曾经在民报上看过的卡车正缓缓的向自己这个方向开动着，只是这辆卡车的前部车顶上的一样物体正在喷射着什么，下一刻他就被身边的警卫员给拽走了：“少佐不要看了。”

    上野一郎就这样被警卫拽着向路边的山林处逃去，他很难相信自己刚才刹那间看到的景象是真实的，虽然刚才只是几秒钟的时间他却感觉到时间仿佛定格了一样，他引以为豪的手下被这种恐怖的武器所发出的子弹打成了肉末，就连壮硕的马匹在这种枪下也变成了碎肉，原本广阔不算平整的省道到处充满着鲜红的红色和块状物体。

    逃入山区的上野一郎自然不会知道，当他下令全军转身之后，就在命令下达后通讯兵在传递消息的时候，两辆装载着电光炮的卡车却是已经出现在了他部队的后面。看着整齐排列的骑兵正准备转队排开阵型，两辆卡车上的副驾驶员动手了。

    两道钢铁洪流从车顶上突然出现，平均接近五千每分钟的射速所打出的子弹，即便是在白天也是可以看到的存在，只见由子弹组成的一道火红色的鞭子狠狠的向着还未整好队形的***人抽去，首先被击中的就是体型高大的马匹，刹那间只见原本壮硕的马匹仿佛是豆腐遇上了菜刀一般，顿时被切割开来。

    在射击速度每秒几百发就是恐怖的时代看来，当这种射击速度达到了几千发的景象出现后，愚昧的***兵首先感觉到了恐惧，对方手中的武器能够喷出火红的鞭子，即便是六七百米外也拥有如此可怕的动能，这已经不是人间可以出现的凶器了。

    “妈呀……”

    不知道是由谁发出了一个凄厉的声音，带头向着路边上跑去，而随着后转前队形的变更这种景象又出现在了被遮住视线的骑兵眼中，最终导致整个***骑兵联队开始崩溃起来。

    崩溃的骑兵开始向路边四散逃逸开来，两辆卡车司机却是如同着魔一样，在电光炮喷射着恐怖的钢铁洪流时，两个司机却是猛踩油门向着对面冲了过去。假如不是省道的两边到处都是坑洼不平的地形，这两个司机恐怕早就把汽车给开下去追对方了。

    随后的车辆却是紧跟着这两辆卡车后面，原本遮盖在车顶上的篷布也掀开来了，全副武装的民国士兵拿着枪对着还未跑远的***骑兵射击，一连串而又密集的枪声组成了一个交响曲。

    当得意洋洋的崔琦将这份战报上报后，接到战报的徐毅所在的卡车也已经开到了这条被后世当地人称为死亡之路的路段，此时的徐毅自然不会知道这条路在后世中成为了一条被好事者称之为鬼路的事情。更有那开车的司机自称在这条路上见到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只是后来不知怎么回事这段路被废弃了。

    对于后世中会出什么事，徐毅却是一点也不关心，他现在的感觉却是糟糕至极，只见从没有跳过脚的他直接在卡车里蹦下了车，跳着脚对着通讯兵喊道：“混蛋，快，你把崔琦那个王八蛋给我叫过来！我顶他个肺！%……￥%#￥%……*……”

    对于团长大人在极度生气的情况下会破口大骂的行为，也只有跟随在他身边的警卫员才知道，可是现在由于前后车辆众多，而前面战场还未打扫的情况下，有些士兵已经是下了车正在整理队形，却冷不防看到一辆车里跳下了自家的团长大人在那里跳脚，众多的士兵只是看了一眼后就转向了别的地方。

    而有那正对着团长大人的队伍负责人直接开口喊道：“全体~~向后~~转！”

    唰的一下各个队列都转向了后面，负责人也板着脸跑了过去，只是突然发现自己的手下这些士兵是看不到团长跳脚的样子了，而自己却是能够看清楚团长脸上的几条黑线，于是乎又张口喊道：“向左~转！”

    看到这一幕后的徐毅也不是笨蛋，被自己一顿狠骂吓跑的通讯兵却是如同兔子一般消失不见了，而这时他才想起司令给自己下达的命令来，天黑之前要进入福州城，自己现在又把这个家伙叫过来肯定会耽误时间。想到这里一个想法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徐毅突然笑了起来。

    众多的士兵和队官却是不知道自家的团长大人是怎么了，先是跳着脚大骂某人然后又是一个人在那里傻笑，这些士兵却是已经没有空去想这件事了，因为他们的任务有所改变：去清剿跑进山林里的日寇。

    “团长叫我过去？”

    蹲在一辆车上，崔琦的两颗眼睛却是滴溜溜的转个不停，把脑海中的各种设想都过滤一遍后发现自己最近没有什么出格的地方，看着面前有些焦急之色的通讯员问道：“那你可不可以说下团长是在什么情况下下达的这个命令的？”

    通讯员却是不傻，你个笨蛋害的我被团长骂了一顿，我现在又泄密给你，丫的你知不知道这是违反制度的啊？想到这里通讯员的眼睛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了某种的信息。

    一直紧盯着通讯员正在观察的崔琦看到这里，张口试探着说道：“团长大人是不是说：“混蛋，你快去把崔琦那个王八蛋给我叫过来？”嗯，后面应该还有别的，只是我不知道他最近跟哪个地方的人在一起……”

    崔琦说完，就对着满脸惊讶的通讯员说道：“行了，你也别张口哄我了，这个命令我收到了，你走吧……我过会就去……”

    通讯员犹如吃了个苍蝇一样满脸古怪的走了，由于他只是新到团部的通讯兵，自然不知道这位营长大人和自己的团长大人是什么关系，所以看到崔琦犹如原音再现一般的把团长大人的话重复出来，虽说中间有几个字不一样。可是能够了解到这种程度，那他们俩的关系能是远的吗？！

    “营长……团长叫你你不去这不好吧……”崔琦的搭档副营长王凯张口说话了。

    摇了摇头，崔琦看着天上已经快要到达山顶的夕阳说道：“算了，上面给我的时间不多了，回头等着打下福州城我再和团长解释吧。”

    他自然想出了团长叫他的原因，原本按照行军计划中他应该会派出侦察兵前行几里地侦查，只是由于这只车队的数量极其庞大，只是各种运输车辆就一百多，不要说是个骑兵联队了，即便是碰上正规的***师团恐怕也不够他们这支部队啃的。

    别看只是电光炮就打散了一个骑兵联队，那是对方在没有心理准备下才照成如此辉煌的结果，骑兵有骑兵的优点毕竟崔琦知道现在的军用摩托车却是只能装备几个尖刀部队，而他们由于是海军陆战队所以没有给他们配备，即便是这些卡车也都是临时从后勤抽调出来的。就像现在小鬼子的骑兵跑山里去了，而这支只能说是运输队的车队却不能跟着开进山里。

    而崔琦之所以肯定只是打散了一个营的这支骑兵联队，则是基于地面上留下的尸体来计算的，简单的清点过后才发现只有两百多个日军的脑袋，其他的人肯定是跑进山里去了。而打游击战却不是他们所擅长的，看样子要麻烦上面抽调几个连的游击战专家们来清理这些杂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