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天下之腹黑太子妃 作者:凝望的沧桑眼眸
第六十六章 谁对谁负责?
她扑得急切而突然,以至于他有短暂的失神,然而下一刻,唇上传来的温软触觉让他浑身一僵,想要推开她的动作也顿住了,怔怔的看着她。
凤君华现在不管不顾了,她打定主意要让他重新爱上她。虽然这种事没什么经验,但她想,他们从前有那么多次亲密的记忆,如此肌肤相亲,会不会让他觉得似曾相识?
心中这样想着她行为就已经不受自己控制,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已经将他扑倒了。感受到他的僵硬却没有推开她,她心中微喜,然而下一刻,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以往这种事都是他主动她被动,此刻换了她自己来做,反倒是有些懵懂不知所以了。
她睁开眼睛,正好对上他同样漆黑明亮的眸子,忽然就脸红了起来,连忙就要坐起来。他却忽然搂住了她的腰,天旋地转,她已经被他压在了身下。
她怔住,他却已经用舌尖挑开了她的唇齿,带几分探索的去品尝她口中的芬芳甜美。
凤君华眼睛一眨,眼底有泪花闪烁,双手紧紧的抱着他的腰,闭着眼睛迎合他。
他似乎有些犹豫,也有些迷茫。
她在唇齿交缠中低低呢喃,“子归…”
他一震,似乎对这两个字极为排斥,惩罚的在她唇上咬了一口。
“不许叫其他人的名字。”
她为他吃自己的醋而哭笑不得。
“子归,是你的字。”
“是吗?”
他低头舔舐她的唇,语气听不出是相信还是怀疑。
“我怎么会有那么奇怪的字?”
“因为我。”
短短的三个字,她说得有些沙哑,想起他曾经那么多年孤凉的等待,心中便有些酸痛。她凑上去,柔情万分的贴上自己的唇。她要他感受到她对他的感情,她要唤回他们的曾经。
他眼神朦胧而迷茫,有些想要退却她故意制造的迷情幻景,却又似乎无法拒绝这般温柔缱绻而微微探索的覆上去。
竹塌本不宽,好在承受力可观,没有被他们给压坏,只是如此纠缠下难免发出吱吱的轻晃声,在宁静的夜晚里听起来尤为突兀而暧昧。
夜色微凉,窗外积雪还在不断增厚,压得枯枝也几乎有些不堪重力快要折断,如同此刻屋内摇晃似快要倾覆的竹塌。
他覆在她身上,渐渐找回了主动权,肆意而热情的吻着她的唇,甚至慢慢侵袭她的眉眼脸颊,又缓缓来到耳垂,张开唇,轻轻一咬。
她立时轻吟一声。
他一震,松开了她,眼底的迷情渐渐褪去,似乎有些不可思议自己居然会那么冲动的受她蛊惑一般,待反应过来他就要坐起来。
凤君华已经清醒了,双手紧紧的抓着他的肩,不许他动弹分毫。
他皱眉,似乎有些不悦,声音还有方才情浓的沙哑。
“放手。”
她哼了声,“这话以前我也对你说过,可没见你对我放手。如今,我也不放。”她语气有些无赖,他哭笑不得,正想说什么,冷不防她又仰头,重新吻上他的唇。
好吧,她承认她是故意的,她就是要引诱他。
他呼吸顿了顿,还是伸手推开了她,却没有起来,而是用一种很深沉也很认真同时又十分费解的目光看着她,看得她有些莫名的心虚起来。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我在想…”他眼神如流光溢彩,转瞬又如海底深渊,再开口的时候声音凉薄而又微带几分笑意。“我以前就是这么被你诱惑的吗?”
她呼吸一滞,心口微微抽痛。要是换了从前,她肯定将他一脚踢开,但现在她没这个立场,深吸一口气,有些不服气道:“应该说是你诱惑我才是。”
其实她到现在还有些迷茫,当初她是怎么对他动心的来着?
记不得了,她只知道在她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好像就已经跟他纠缠不清再也不分彼此了。
“是吗?”
他不知道是相信还是怀疑,然后淡定的坐了起来,也不伸手去拉她,云淡风轻的整了整自己的衣襟,起身就要走。她猛然坐起来,从身后抱住他,连贴着他的背。
“你得对我负责。”
既然脸皮厚就得厚道底。
他有些玩味儿的看着她落在自己腰间的手,“负责?”
鼻音有点重,似乎还带几分戏谑。
她咬牙,理直气壮道:“对,你吻了我,坏了我的清誉,就得对我负责。”
他微微侧头,眉梢微挑。
“好像是你先轻薄我的。”
她脸色微红,抿了抿唇,豁出去般道:“好吧,那我对你负责。”
厄…
他嘴角抽了抽,索性还勉强能够保持镇定。
“可你似乎…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她瞪着他,“第一次也是你。”
说完后她就是一愣,随即脸色通红,眼睛一瞥,见他眼底似乎闪过一丝了然的笑光。然而待她仔细看的时候,却又什么都没有,仿佛刚才那一刹只是她的错觉。
她疑惑的皱了皱眉,觉得他好像故意在套她的话,可他刚才的反应又不太像是装的。
一时之间她也有些摸不准了。
“是吗?”
他又用那种漫不经心的语气说着,忽然侧身揽过她的腰,倾身将她重新压倒,鼻尖几乎触碰到她的鼻头。
她下意识的伸手环住他的脖子,对上他含了几分笑意和暧昧的眼睛。
“东越国风开放,但贵族女子也大多矜持淑女,言行得当。你倒是挺与众不同的,第一次就诱惑我吻你,难道我以前就是因为这样才对你另眼相待的?”
她被他这番话气得够呛,然后告诉自己不要生气,脑海里忽然灵光一闪。
“等等,你不是都忘记我了吗,怎么记得第一次是你吻我?”
“难道又是你轻薄我?”
他反问,面色依旧淡如清水。
她一噎,他恍然大悟。
“怪不得刚才你如此主动,原来是有前科啊。”
她被他堵得哑口无言,仍旧是有些不服气。
“明明就是你趁我不备占我便宜,我什么时候主动诱惑你了?再说了,你是那么好诱惑的吗?”
要是随便来个女人都可以魅惑他,他早就清白不保了,哪里还能等她十多年?
咳咳,好吧,清白这种东西,好像在这个时代,还是女人的比较重要。男人嘛,也就洁身自好吧。
“后半句说得对。”
他先是浅浅一笑,而后突然开口,神情又变得淡漠了起来。
“所以…”他慢悠悠而又冷淡道:“不要想着诱惑我。”一句话说完他已经坐了起来,丝毫不理会她因他那句话而呆愣的表情,淡定的站了起来。
“虽然不可否认,你长得是很美,我也承认很少有人能够拒绝得了你这样的绝世美人。不过…”他又凉薄一笑,“在你没有说服我相信你之前,不要对我用这种手段。”
凤君华险些气得晕过去,气狠狠道:“你不相信我还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
“你所的话不足为信,但师父不会骗我。”云墨懒懒散散道:“你应该庆幸有师父帮你说话,不然…”
后面的话他没说,径自施施然的走了出去,不带丝毫留恋,仿佛刚才那样耳鬓厮磨的一幕从未发生过一般。
凤君华这次真的是哭笑不得了。知道他毒舌知道他凉薄,但从前这一切从未在她面前表露过。或许人就是那样,很多东西在自己眼前的时候却不知道真心,等到失去了才追悔莫及。
这句话是不是就是形容她的?
她叹息一声,忽然觉得肚子有些饿了,歪头看着桌子上一大堆饭菜,想起刚才他说过的话。
……
翌日,凤君华一大早就起来了,吃过早膳后就去了厨房。魅颜和魉佑很是奇怪,“宫主,您去厨房做什么?”
“炒菜。”
两人更是惊讶,然后道:“宫主,您要吃什么吩咐一声就是了,属下给您做,用不着您亲自动手。”
“不是我要吃。”
已经来到厨房,她目光随意打量了一下,十分满意这里的素材准备得倒还算充足。
“不是您要吃?”
这下子连魉佑也糊涂了,“宫主,您…”
“行了,你们都出去。”凤君华挥了挥手,“没我的吩咐不许进来。”
魅颜似乎明白了什么,忙道:“宫主,您要下厨也得等身体好点再说吧,您现在…”
“我不是娇滴滴的大小姐。”她转身,“我现在好得很,放心。”
她说完就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宫…”
魅颜只唤出一个字,剩下的都被她连同那扇门给关上了。
魉佑奇怪道:“宫主这是怎么了?昨儿个还那么伤心落魄的样子,今天怎么就想起来要下厨了?”她皱着好看的眉头,“我是知道宫主从前学过厨,但是她好像只会做那么几个菜而已吧?”
魅颜耸了耸肩,“罢了,我们还是不要多问了,宫主想做什么自有她的道理,我们只需要等候吩咐就可以了。”
魉佑点点头。
“那我们就在这里站着?”
魅颜想了想,道:“你去给宫主配药,我去问问天机子前辈,宫主如今能不能操劳。”
“好。”
两人说完就各自离开。
转角处,一截黑袍隐隐若现。随后风雪弥漫,转瞬将那黑影淹没。
……
厨房里,凤君华在很认真的切着菜。当年为了玉无垠她可是在厨艺上下了一番功夫的,只可惜就学会了他爱吃的那几个菜。如今她要学习其他的。
可她毕竟不熟悉,只得按照脑海里曾经吃过的那些美食的记忆以及以前那少得可怜的厨艺自己去摸索。
两个时辰后,她出来了,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两蝶菜,看起来色香俱全,就是不知道吃起来味道如何?
顺着昨天走过的路,她端着菜去了云墨的房间。准确的说,是天机子的房间。不过因为这段时间云墨要养伤,天机子让给了他而已。
还没走到门口,就看见了天机子,他似乎一点都不意外她的到来。
“来看墨儿?”
凤君华下意识点点头,然而下一刻,她就惊艳的瞪大了眼睛。那天她太过绝望太过癫狂没注意到这个人的长相,昨天她心思全都在云墨身上,也没多关注。此刻定睛一看,被他那恍如谪仙又清雅绝伦的容颜切切实实惊艳了一把。老实说,她生平见过的美男子可不少。无论老少,各种气质皆俱。然而全都不及眼前这个人,倒不是说他五官如何的颠倒众生,而是那种跨越年龄跨越性别的那种美。
其实他的眉眼五官很淡,但仔细一看又觉得各具深邃,尤其那一双狭长的丹凤眼,似温柔似风流似魅惑又似不含杂质的黑曜石。被他那么专注而平和的看着,只觉得心里无论如何的躁动都会立即平静下来。
这个人,比明月轩还不染红尘。
想起那个人,她心里又升起淡淡排斥和冷凝。低着头礼貌道:“前辈,他还在练功吗?”
天机子看了她半晌,似乎在从她熟悉的容颜上找寻昔日的回忆,而后浅浅一笑。
“你现在进去刚刚好。”目光又在她手上端着那些菜上流转了一圈,似乎有些感叹。“他还没吃饭,想必已经饿了。”
凤君华脸色有种心事被看穿的红晕,哦了一声就走了进去。
擦身而过的时候,天机子有些恍惚,随即漫步离去。
云墨刚打坐完毕,抬头就见她端着托盘走了进来。迎着晨光,外面积雪白茫茫的一片,更衬得她一身红装灼灼似火。不知道是饭菜的香味还是晨光的柔软,将她一惯有些清冷的眉眼也软化了几分。待她走进,原本因背光有些朦胧而暗沉的眉眼立即清晰可见。从眉眼到鼻唇,都精致到无可挑剔。
他看着她,不免就想起昨晚的迷情,嘴角微不可见的勾起淡淡弧度。然后下了床,“你来做什么?”
凤君华有些局促,低低道:“你师父说你还没吃饭,所以,所以我刚刚去厨房给你做了点吃的。”
云墨目光又落在她手中托盘上那些菜上面,而后淡淡勾唇。
“你会做菜?”
她面色微红,“我…我很多东西不会,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云墨走过去,仔细看了看,中肯道:“看起来还不错。”
她眼睛一亮,“那你坐下来尝尝?”
他不置可否的坐了下来,任由她体贴的给他盛汤。
“白芨猪肺汤,很补的,你可以多喝一点。”
他接过来,用汤匙搅了搅,喝了口。
凤君华期待的看着他,“好喝吗?”
云墨抬头看着她,“第一次做?”
她一怔,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你怎么知道?”
他面色有种了然后的漠然,“太淡了。”
她面色一暗。
“不过…”
他话音又一转,在她期待的目光下总算给了她比较中肯的评价。
“其他还不错。”
她不语,又给他夹了一块鱼。
他目光落在碗碟上,“糖醋鱼?”
尤其在那个‘醋’字上加重了鼻音,似乎在暗示什么。
她仿若未觉,仍旧看着他。
他吃了一口,立即皱了皱眉。
“醋太多。”
她这次很淡定的说:“你不是很喜欢吃醋么?”
他抬眼看着她,她眉眼弯弯眼神若有深意。
半晌,他别开目光,语气有些冷淡道:“你不知道我不喜欢吃鱼吗?”
凤君华微愕,下意识问道:“那你喜欢吃什么?”
他转过眼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仿佛已经看穿了她的心思。她又开始迥然,呐呐道:“干嘛那么看着我?”
云墨不咸不淡道:“打听我的喜好,是想讨好我?”
凤君华想了想,然后点头。
“你要这么想也可以。”
他听着有趣,又道:“你讨好我做什么?”
她语气也轻松下来,“你不是说我勾引你吗?不过看来我用的方法很失败,你不为所动,那我就改变策略呗。”她很诚实的把自己的目的说出来,“以前听说过一句话,要抓住男人的心,就得抓住他的胃。所以我想试一试。”
他默了默,眼神里露出几分笑意,然后道:“如果这个方法还是不行呢?”
“你怎么知道不行?”她瞅了他一眼,漫不经心道:“我现在是做得不好,可我会学啊,没听过笨鸟先飞吗?就比如说这猪肺汤,你不是嫌淡了吗?那我下次就多加点盐,味道就刚刚合适了。还有这糖醋鱼,你不喜欢吃鱼,那我就不做鱼了,我改做其他。你不告诉我你喜欢吃什么,那我每天都做不一样的食物,一一排除,总能知道你的喜好。”
很朴实也有些痴傻的话,他听了,眼神微顿,然后定定的看着她坚定郑重的眉眼,心里为她这番话划过难言的滋味,说话却依旧毒舌。
“世间百味,千般变化,你要一一做出来,并非一朝一夕之事,说不定等你试出我的喜好,已经白发苍苍了。人的喜好也并非一层不变,而且,你确定我会给你这么长的时间?”
“无论世间百味如何变化,左右不过煎、炒、烹、炸、酱、焖、炖,蒸、煮、煲、汆、烧、烤、烩,爆、熘、煸、炝、熏,蜜、卤、拌、腌、腊、晒、泡这二十六中方法而已。”她说,“只要有恒心,铁杵磨成针,我相信我可以做到。”
他哂笑:“你很有自信。”
“你怎么不说我有毅力?”
“一顿菜而已,不能妄自下此定论。”
他又开始毒舌了。
凤君华咬牙,“我就不信我堵不上你这张嘴。”
他顿了顿,忽然说了一句。
“要堵上我的嘴,其实可以用其他的办法。”然后抬头,淡淡瞥过她的红唇,眼神里似乎有晃荡出昨晚旖旎情缠的味道。
凤君华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立时红了脸,然后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你慢慢吃,我先回去了。”
“你吃过饭了?”
他没抬头,眼神却落在她手背一块伤疤上,那是之前破鱼的时候不小心割伤的。
“一起吃吧。”
他难得的对她有点温情。
凤君华有些讶异的看着他,然后带点玩味儿道:“你这是在要我共餐?”
他面不改色,“山上的食物有限,你一次性做得太多,不吃完就浪费了。”
她嘴角又抽了抽,明明就是担心她身体还好不能饿肚子,偏要说得这么毒舌,就不会哄哄她?
好吧,某人很有自知之明的认识到这都是自己活该。很顺从的坐下来配他吃饭,一边吃还一边瞅他,很细心的将他没每吃一道菜的表情都一一记下来。
由于出身经历不同,或许在面对每一个人的时候,他不能露出自己的真性情,就需要掩饰。然而在某种场合,他不需要掩饰的时候,自己的喜好就不自觉的表现出来。这和面对政治官场上那些人不同。很多人对吃食还是很敏感的,不喜欢的东西哪怕勉强吃下至少表情会有些变化,哪怕皱一皱眉头。
凤君华就是在看他吃什么菜表情舒缓,吃什么菜会皱眉头,皱得深就表示十分喜欢,皱得次数多了就表示很不满意。
可是她很失望的发现,这个人无论吃什么,无论好不好吃,似乎在他看来都一个味道,也或许说她做的菜在他看来味同嚼蜡,没有好坏之分。
一顿饭吃下来,他面不改色,她却根本食之无味。
等他吃饱了,才抬头看她,戏谑道:“你自己做的菜都这么难以下咽吗?看起来,你还得继续努力。我要练功了,你自便吧。”
他说完以后真的站了起来,又坐回床上开始打坐练功。
凤君华看了他半天,终究默默的收拾好碗筷,转身轻手轻脚的往外走。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他才睁开眼睛,眼神里似乎划过几分笑意。
又有脚步声靠近,天机子走了进来。
他依旧坐着,只是叫了声。
“师父。”
天机子瞅了他一眼,淡淡道:“看起来你心情不错。”
他微笑,“至少不坏。”
天机子摇摇头,“这么折腾她,你也舍得?”
到底是自己的徒弟,虽然这些年没怎么接触,但天机子多少还是有些了解这个徒儿的。
云墨面色镇定,“只要师父您不心疼女儿,徒儿就舍得。”
天机子哑然,慢吞吞的坐下来,看了眼刚才被收拾干净的桌子。
“你小子有福气。她能为你做到这个份儿上,你该知足了,别到时候弄巧城中让她失去了耐性直接转身就走,到时候你哭都找不到地方哭。”
“她走不了。”
云墨依旧淡定微笑,眼神里那种漠然已经散去,漾出几分笑意和坚执。
“从十二年前走到我面前开始,就注定她这辈子只能属于我。”
天机子顿了顿,又道:“你这么骗她,你就不怕她知道了以后跟你翻脸?”
云墨不说话。是的,他没失忆,他没忘记她,他是故意的。他说过,即便他忘记任何人,都不可能忘记她。
忘情丹?
呵呵…
他无声的笑了,眼神却有淡淡的冷。
天机子又叹息一声,“女人是需要哄的,你是没看到那天她哭得有多伤心有多疯狂,为了救你,她宁愿赔上自己的命,你还有什么可气的?况且当初她离开,不也是一心为你好吗?你一向不是个小气的人,何况你不是心心念念的想娶她?为何这次好不容易找到她了你又偏生对她如此冷淡?非要等到她受不了了再次出走你才满意是不是?”
云墨沉默了半晌,才轻轻道:“我不是气她出走。”
天机子一愣,“那你这又是为何?”
云墨不说话,眼神深邃而微微痛楚。
天机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也沉默了会儿,又道:“也罢,你们年轻人的事你们自己操心。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别太过分了,她现在还没完全恢复,不能受刺激。”
云墨睨了他一眼,不急不缓道:“我觉得,她要是知道您是她的亲生父亲,估计会比被我骗受的刺激更大。”
天机子被他堵得一噎,脸色也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眼神遥远而怅惘,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事儿。
“她跟她娘一样,都是倔脾气。”
云墨闭着眼睛不说话。
天机子回头看他,淡然道:“你打算要骗她到何时?”
云墨面不改色,“直到她听话为止。”
天机子嘴角抽了抽,忍不住说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非要她像个丫鬟一样天天伺候你?”
“那倒不至于。”
云墨睁开眼看着他,“不过师父,您与其关心我什么时候告诉她真相,还不如多多操心该怎样让她接受自己的身世吧。她一直对负了她娘的‘亲生父亲’很是痛恨,您要是想认回这个女儿,只怕不容易。”
天机子又被他呛得一噎,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臭小子,有你这么对师父说话的吗?不尊长辈。”
云墨还是波澜不惊,“我说得是事实,何况您老驻颜有术,六十岁的人看着跟三十岁的人差不多,徒儿叫您一声师父都觉得把您给叫老了。”他说到这里又叹息一声,“师父,您别怪徒儿说您迂腐,您当初确实不该赶千姨下山。如今好了,有女儿不能认,苦的还不是您自己?”
天机子被他戳中了心事,表情有些怔然,随即黯然道:“你不明白。”
“不明白的不是我,是您,师父。”
云墨定定的看着他。
天机子别过眼,准备走出去,忽然脚步一顿,回头道:“你当真非她不可?”
云墨笑了,“为什么所有人都喜欢问我这个问题?十二年前母后这样问我,四年前子安也这样问我,如今您也问了同样一个问题。师父,难道徒儿我看起来真的那么像拿感情当儿戏的人吗?”
说到后半句,他语气不由得有些叹息和无奈。
天机子深深看了他一眼。
“你要是真心疼她,就别再骗她了。既然你都说我当年做错了,难不成你还要步我的后尘不成?”
云墨不说话。
天机子又幽幽一叹,“她的生死劫虽然被你化解,但我算到她命中应该还有一劫。”
云墨抬头看着他,皱了皱眉。
“还有一劫?”
“嗯。”天机子忧心忡忡道:“关键是,我竟然看不出她的劫难是因为谁而生?而且此劫难非同寻常,生不能,死亦不能,非生非死…”
“师父。”云墨打断他,“您能说得清楚么?”
天机子瞪他一眼,“当初让你跟我学观天算命你不屑一顾,现在嫌我啰嗦了?活该!”
云墨哭笑不得,“师父,那可是您的亲生女儿,您当真不管?”
“我要是不管就不会容她任性救你了。”天机子碎了一口,又不禁满面忧色,道:“前几天我观天象的时候还没有这一劫,不知道怎么回事。唔…大抵是在半个月前吧,也就是你刚下山不久,我看见她的主命形象突然橫生变故,不久的将来,她有大难将至。而破劫之人,尚未出现。”
“半个月前?”云墨仔细想了想,又眯了眯眼。“玉晶宫…明月轩?”
最后三个字,他语气有淡淡的冷,又并微微的复杂和轻叹。
“他是你师叔。”
天机子哪里不知道他的心结?
云墨瞥他一眼,很认真道:“也是情敌!”
天机子一顿,幽幽道:“这次可是师弟救了她…”
“那也是他害得。”
对待情敌,云墨向来寸步不让。
“何况,师父,您见过跟自己的晚辈抢女人的师叔么?”
天机子瞪着他。
“她还不是你的女人。”
“迟早都得是。”
云墨说得那叫一个理所当然。
天机子乐了,“有你这么折腾自己女人的么?”
云墨气定神闲,“她不听话,就得给她个教训。”
天机子一噎,随后瞪着他。
“当初你以为她是你师侄不也一样对她纠缠不休?五十步笑百步,你们俩一个德行,谁也别说谁。”
云墨懒洋洋道:“师父,我倒是希望您当年能豁达一些,说不定她早就是我的妻子了,也没今天这些事儿了。”
天机子被他堵得半晌说不出话来,神色怔怔而微痛。
云墨叹息一声,“好吧,这事儿算您说得有理,徒儿不跟你辩驳。”他眸光淡淡而深凝,“你刚才说她还有一劫,非生非死,岂非就是生不如死?”
“差不多吧。”
天机子眉宇间又陇上了重重忧色,“若能找到劫难之源,便可提早化解,如今我尚未算出到底是为何故,也无可奈何…”
云墨默然低头,深思良久。
“师父,您说过,她的命格被玉晶宫长老修改过,所以才如此命途多舛。如今玉晶宫已毁,八大长老已死,为何她的劫难仍旧还未灭?”
“这也是我一直疑惑的地方。”天机子皱紧了眉头,“玉晶宫虽然是百年神殿,但如今已经宫毁人亡,按理说她一生所带劫难也应该到此为止才是,可为何还有如此重的煞气?要说如果是十多年前下的劫,为何这么多年来我未曾看见?”
“有没有可能。”云墨斟酌着说道:“跟她这些年被送入异世有关?”
天机子眼睛一亮,道:“一语惊醒梦中人。你说得对,她这些年去了异世,所以就算是玉晶宫的人再如何神通广大都不能窥视她的命格也无法再利用神术下劫。而如今她已经回来了,当年所下的劫难才慢慢显示。只是如今这劫难还不太明显,也就是说给她下劫那个人应该很虚弱。如果能在劫难临至的时候找到那个人,那她就不必历经此劫,从此后明光大道一帆风顺。”
他说完后忽然又想起了什么,面色骤变。
“玉晶宫还有人存活于世,也就是她此劫之源。”
云墨没说话,神色更加晦暗莫测。
天机子又自顾自的掐指算命,渐渐面色更加凝重而困惑。
“奇怪,我为何无论如何算不出那个人如今的藏身之地?”
云墨倒是笑了,眼睛里有一种了然的深邃。
“既然有那么一个人,迟早都会出现的,师父何须忧心?且顺其自然就是,您不是常说世上之事有因果循环,强求不得吗?既然您如今看不透,便是时机还未到。既如此,何须自寻烦恼?”
“你倒是潇洒。”
天机子负手而立,“也罢,她命格天佑,虽然磨难重重,却自有贵人化解,只是届时必定少不了痛苦。”
他说到此也不免有些担忧,到底是亲生女儿,虽然未曾养育过,但血缘亲情如何能消失?
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神色有短暂的怔然,而后久久一叹。
“你好好休息吧,我不打扰你了。”
他走到门口,又犹豫了一会儿,终究还是道:“你也别做得太过分了,伤了她,到头来心疼的还不是你自己?”
云墨漫不经心道:“师父,您要是心疼女儿,大可以现在就告诉她真相,说不定她心中感激,到时候知道您是她的亲生父亲也就不那么排斥了,您要认回女儿可就容易多了。”
天机子又被堵的哑口无言,这次再未停留,匆匆离去。
云墨坐在床沿上,面上露出淡淡笑意,而后想起刚才师父说过的话,又不免有些惆怅。
……
凤君华回到自己的屋子,将火儿放了出来。
火儿瞪着一双碧绿的眸子,满含怨愤和不平的看着她。刚才要不是她不许它出来,它早就扑过去好好教训一下云墨那不知好歹的了。
凤君华焉能不知道自己的宠物在想什么?柔声道:“火儿,你不用为我觉得委屈,是我对不起他。”
火儿从鼻子里哼了声。
“他就是故意的。”
凤君华皱眉。
“你不能这么想,你忘了这十几年来是他一直细心照顾你了?”
火儿有些被说动,但心里还是老大不高兴。
“他对我好是因为想要讨好你。他以前口口声声对你多么情深意重,现在不过就一颗忘情丹而已,就把你给忘记的彻彻底底,还理所当然的把你当丫鬟使唤,你干嘛放低姿态去伺候他?”
千年雪狐本来就脾性倔强而火爆,不过这些年跟着人类久了脾气稍微收敛了不少,如今见自己的主人受了委屈,哪里还能忍得住?
“你一个堂堂离恨宫的宫主,万人簇拥,何必委屈自己亲自下厨讨他欢心?而且他还不给你好脸色看,他这摆明就是吃定了你嘛。”
凤君华叹息一声。
“火儿,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这次真的是我做错了。”
“错个头。”火儿更加火大,“你离开还不是为了他好?他凭什么责怪你?”它险些气歪了鼻子,“早知道你还不如就跟明月轩私奔了…”
“火儿!”
凤君华忽然沉声一喝。
火儿一怔,随即垂下眼睫,很是委屈的看着她。
凤君华又叹息一声,摸了摸它的头。
“火儿,即便你有灵性,也不懂得这人世间的情感。”
火儿不服气。
“那是你死脑筋,这世上又不是只有云墨一个男人,你干嘛非要眼巴巴的贴上去自取其辱啊?”火儿有些恨铁不成钢,“你从前不是巴不得他离你远远的吗?从来都是他费尽心思来讨好你,从来都是他对你百依百顺,怎么你恢复记忆后倒是反过来了?”
凤君华一噎,半晌说不出话来。
火儿又哼了声,前爪抱胸,颇有些气势凌人。
“男人对女人好那是理所当然,他一个大男人,就该心胸开阔宠你容你,不然他以前说那些话都是骗人的?对了,他以前说什么来着,说他永远都不会对你生气,现在这番姿态又是怎么回事?这不明摆着蹬鼻子上脸吗?也就你当局则迷傻傻的贴上去被他使唤。”
“那是因为他失忆了。”凤君华好脾气的说道:“他现在忘记我了,所以才会对我那么冷漠。”
“就算是这样。”
火儿前爪叉腰,理直气壮的看着她。
“他也不该这样对你。”它眼睛落在凤君华受伤的手,“你看看,你为了给他做菜都伤了自己的手,他半分都没心疼,还嫌你做得不好吃。这种不识好歹的男人,你还念着他干嘛,趁早踢了了事,你又不是没人要,没必要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凤君华哭笑不得,抱着它坐在竹塌上,幽幽道:“他是忘了我,可我忘不了他啊。不让他重新想起我,你说我还能怎么办?”
火儿开始张牙舞爪。
“早知道那忘情丹就给你自己吃了算了,看他还这么猖狂不。”
凤君华眯了眯眸子。如果当初她吃了忘情丹,云墨非得疯了不可。
“行了,你也别在这儿为我打抱不平了。这种事啊,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吧。总归是我不对在先,也该我尝此苦果。”
火儿快被这一根筋的主子给弄得崩溃了,“我的主子啊,你怎么就钻进死胡同了呢?你什么都为他好,他不领情也就罢了,还故意折磨你,你从前不是挺有气场的么?怎么现在都被他给磨光了?”
凤君华干脆躺下来,“磨光就磨光吧,反正这是我欠他的。”
火儿几乎抱头抓狂了,“那你也不该…”
“行了。”
凤君华打断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火儿眨巴着大眼睛,萌萌哒的看着她。
凤君华看得一乐,忍不住捏了捏它的鼻子。
“不就是我亲自给他下厨而没有给你做莲子糕么?说到底啊,你就是吃醋。”
火儿被拆穿了心思,有些心虚的缩了缩脖子,而后又十分怨念而控诉的瞅着她,仿佛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
“好了,别埋怨了。”凤君华拍拍它的头,“那么多人伺候你你还不开心?”
它振振有词,“那不一样。”
凤君华想了一会儿,道:“好吧,看在你对我不离不弃的份儿上,我记你一功,回头亲自下厨给你做莲子糕,行不?”
火儿立即欢呼起来。
“不过…”她话音一转,火儿又眼巴巴的看着她。只听她慢悠悠道:“得在他想起我之后才行。”
火儿半晌没回过神来。
她又嫣然一笑,“所以啊,在此期间,你可不许欺负他。”
火儿先是被她一笑惊艳得差点魂飞天外,随后听见后面那句话,立即聋拉着脸,在心里悲呼。
“见色忘宠啊,我这倒霉催的是摊上了怎样一个主子啊?”
凤君华假装没听见它的心声,笑着笑着,眼神又微微暗淡下来,长叹一声。
……
自从那天以后,凤君华果真天天亲自下厨给云墨做饭,早晚三次,从无落下。魅颜和魉佑好几次要帮她,都被她给拒绝了。她仔细想了想,爱情不能单方面的付出,她不能一味的享受,也得为他做点什么才行。云墨嫌她浪费,她每天就少做两个菜,他照样吃着,依旧挑三拣四。火儿好几次看得眼睛喷火,恨不能扑过去抓花他的脸,被凤君华一个眼神看过去,它立马歇菜了。
某一次吃完了午饭,凤君华正在收拾着,冷不防云墨突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凤君华差点被他问得吐血,搞半天他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火儿再也忍不住从凤君华怀里探出头来,恨不得将他给大卸八块了。
凤君华深吸一口气,好脾气道:“我叫…”
“我的意思是。”云墨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我以前叫你什么?”
凤君华一呆,眼角有些酸涩起来,而后微微笑起来。
“青鸾,我的小字。”她说,“你身上有块红色的玉佩,那是我的,上面有我的生辰八字。”
云墨伸手往怀里摸出一块血红色的玉,正是凤君华的那块。
凤君华目光一亮,见他拿着那玉佩翻过去覆过来的看,满脸希冀的问:“看见了吗?”
云墨抬头,见她目光闪闪如星辰,酝酿着彩霞般绚烂的因子,仿佛这世间一切黑暗刹那尽退,而这雪山常年的积雪也融化成水,温柔如暖阳。
他心中一动,想起很多年前就是这样一双眼睛猝不及防击中了他的心,让他下定决心要得到她。
终究不忍再让她失望,他点点头。
“嗯,看见了。”
凤君华差点喜极而泣了,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火儿很为自己的主子没骨气而觉得丢脸,干脆变小了缩回她衣袖中。
云墨干咳一声,“你不收拾桌子了吗?”
凤君华猛然回神,面色有些红,连忙迅速收拾好碗筷,抬头对他温柔一笑。
“我去洗碗,你好好休息,我晚上再来看你。”
云墨看着她轻快的步伐,想起方才她面色染着胭脂般的红晕,如同情窦初开的小女孩儿得到心上人的夸赞般高兴得手足无措的样子,别有一番动人心弦之态。
他想起她从前的冷漠,再想起临走时那如水的一笑,仿佛霞光莹然了半边色,炫目得让他都有片刻的失神。
天机子又走了进来,面色不大好。
“你差不多够了啊,别得寸进尺了,否则可别怪我不念师徒情份了。”
云墨不慌不忙,“不念师徒情份您不是还得念父女情分么?”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眼神里划过一丝异样。“师父,您还真别说,到时候我娶了她,您可就是徒儿的岳父了。我叫惯了师父,突然要是转变过来,还真有些不习惯。”
天机子被那‘岳父’两个字叫得浑身一震,眼神里无数光芒交错而过,不知道是喜是悲。
云墨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道:“师父,依徒儿看,您还是多多操心该怎么告诉她自己的身世吧。这事儿弄不好,估计她得恨您一辈子。”
天机子被他戳中了心事,没好气的瞪着他。
“那你也就别想有媳妇了。”
云墨轻咳一声,觉得师父这闹小孩儿脾气的样子倒挺可爱。
“您要是希望她没名没分的跟着我,我也无话可说,反正她这辈子只能是我的女人,您答不答应都是。”
这小子…
天机子被他气得无语。从前千影说他毒舌说话不留余地,如今跟这小子比起来,那完全就是小巫见大巫。
想起那个女子,他不免又是一阵黯然神伤。
到底是师徒,云墨多少也能猜到他此刻在想什么,也不咄咄逼人,道:“师父,您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天机子看了他一眼,终究什么都没说的转身离开了。
当天晚上,云墨照旧如前几天那样练功完毕,算算时间凤君华这个时候也应该做好了菜端过来了,可直到酉时都还没出现,他不禁皱眉,想了想还是去了她的房间,结果发现她依旧不在。不但她不在屋子里,就连魅颜和魉佑都不在,屋子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显然她已经出去了好一会儿了。
终究还是不放心,他走了出去,迎面撞上了魅颜。魅颜看见他,倒是一愣,而后问:“云太子,您怎么在这里?”
云墨仔细观察她的表情,一点都没有主子失踪的慌乱和担忧,倒是十分奇怪他突然出现在这里。
“她呢?”
魅颜又怔了怔,“您说宫主吗?她不是去您房里了吗?”
云墨面色终于变了,“她什么时候出去的?”
魅颜见他脸色也意识到了不对,忙道:“宫主申时就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她那么早出去做什么?”
“宫主说…”魅颜咬牙,颇有几分怨念道:“宫主说她这几天给你做了各种各样的食物,可您还是不喜欢,她打算给您换点花样,又听说这雪山上有雪兔,就一个人去抓雪兔去了。”
云墨面色微寒,“她现在功力尽失,你们怎么不跟着她?万一有危险怎么办?”
“宫主不让我们跟…”魅颜说到一半忽然意识到不对,睁大眼睛看着他,“云太子,您…您想起…”
云墨却已经懒得再跟她废话,身影一闪就消失了。
魅颜呆呆的站在门口,痴痴的发笑,而后想起什么,连忙追了上去。
“云太子,等等我…”
雪山之上其实还有一片树林,从前还有雪貂,不过现在已经很稀有了。
凤君华现在就在密林深处,为了引出雪兔,她事先在底下埋了胡萝卜和青菜,等了半天才看到一只雪兔出现,她放出火儿。火儿迅疾扑过去,立即将那发现危险要逃跑的雪兔给扑倒了。凤君华也抛过去,将雪兔提起来。心情很好的拍了拍火儿的头,“干得不错,记你一功。”
火儿从鼻子里哼了声,温顺的钻进她袖口里去了。
凤君华提着雪兔往回走,想着今晚到底是做红烧兔子呢还是小炒兔肉,亦或者粉蒸兔肉?忽然又想起云墨曾经给她烤的兔肉,仿佛那香脆细腻的滋味还在唇齿间流连。
她表情有些恍惚起来,甚至没有察觉到远处有滚滚积雪轰然而来。
火儿从她怀里钻出来,看见她身后积雪带着雷霆之势如泰山崩顶般刹那而。它惊得声音都变了,吱吱声响彻天地。
……
云墨正在四处找凤君华,暗卫也说没看到她的身影,他不禁有些着急起来,心口猛然一痛,他将那玉佩掏出来,发现血玉生热,几乎要将他的手心烫伤。
血玉发光,那是她有危险的征兆。
他脸色渐渐白了,忽然又听见熟悉的惊叫。
是火儿。
他再不迟疑,顺着那声音而去。
……
雪球滚落,凤君华刹那回头,面色微变。
“雪崩?”
火儿扯着她的衣襟催促她快离开,凤君华手中的雪兔却趁她失神的一瞬间逃走,她连忙又去抓。
雪球越滚越大,火儿急得抓狂,那雪兔这次却十分狡猾,专往积雪多的地方而去。凤君华跑累了,扶着树干微微喘息。火儿回头看见雪球快速涌来,连忙用爪子去扯她的衣袖。
“快走,快走…”
她却不理会,把火儿塞进怀里,而后掏出了银针。看准方向,嗖的一声射了出去。
雪兔栽在地上,她眼睛一亮,连忙扑了过去把雪兔给抓住了。
“终于逮着你…”
话未说完,忽然察觉地动山摇,她霍然抬头,雪球已经近在眼前,朝她狠狠砸来!
……
雪崩的时候,整个雪山的人全都惊动了,天机子一听说凤君华去抓雪兔,脸色骤然一变,急急出去寻找。
云墨捂着胸口,面色发白的来到那片树林,焦急的四处寻找。
“青鸾,你在哪儿?”
这树林跟个迷宫一样,几乎分不清方向。他顺着一个方向而去,半途中发现一截断枝上挂着一块红色的布。他目光一缩,那是…她的衣服。
他面色彻底惨白,握紧了手中血玉,那血玉已经不再发烫,他却觉得心口上被刀枪剑戟同时划过,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青鸾…”
他扯下那块布,顺着小路寻找而去,发现前方有一块山石,不远处一大堆积雪,似被这山石给撞散了的雪球。
他急急掠过去,却没看到凤君华的身影。
他心头升起浓浓的恐慌,连忙走过去,一挥袖扫开那些积雪,还是没看见凤君华。他失落的同时又松了口气,她没被雪球压到,那么也就是安全的。
但他还是不敢大意,又急急四处寻找。
“青鸾,你在哪儿…”
他一路毁坏了所有树木山石以及雪堆,始终没有找到她,暗卫出现,都没有看到凤君华。
他面色发寒,眼神里覆满了血丝,那是了然的恐惧和深深自责痛悔。
“青鸾…”
他刚准备往前走,冷不防后面传来清晰而熟悉的声音。
“你在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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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就揭穿女主的身世,么么哒
第六十六章 谁对谁负责?
言情海
正文 第六十六章 谁对谁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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