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LOLI穿越成了崇祯 作者:无皮无脸
第 95 章
随后,我取出那白獭髓、玉屑和琥珀屑等调配好的膏药,递给了傅太医,要他,教我按摩的手法,让药更能渗入肌肤。
却不料袁大叔惊得伸手,陛下……臣可自己……不劳陛下……
他想挡开我,自然是力乏做不到了。
我说,袁爱卿且别再记着君臣如何如何,今夜就当,是朕要补偿你吧。边说边握住了他的手。
傅太医掀开了袁大叔身上的氅毯。正如我第一次见到这身体一样,又是一般的近赤身裸体。
然而,此时此刻,不再有勒住肢体的血污鱼网,不再有鱼鳞般的鲜红剐伤。
暖暖的宫灯下,洁白舒软的被褥上,药物蒸浴后的肌肤,呈现出一种透着红晕的浅褐,又有水气润泽,正成调和了揉碎了淤红葡萄般的一层蜜色。
袁大叔勉强自行侧翻了身,只见水珠自发梢,脖颈,脊背处一路滴落。傅太医与我立时用丝巾揩了。
更有陈旧的剐伤密布在瘦削韧健的肢体全身,一块块十分可怖。再细看,又或者,肋下的戳痕是狱中刑罚?或是战场上遗留的箭伤。
我低头,只见督师紧闭双目,皱着眉头,正竭力忍受被人注视身体。便不再说话,一边拉紧了督师的手,一边专注地看着傅太医的动作。
他将膏药涂在掌心,双手摩娑均匀后,便往袁大叔的腿上有剐伤那处,按揉推拿起来,见他手腕用力,指尖凝注,直搓揉得肌肤滚烫,方才挥汗停手。
我领会,也学着在督师的胸腹腰间,施以同样动作。掌心指腹下,触手可及的就是那如风干荆皮一般粗涩不平,附亘在肌肤上的可怖疤痕。
三十一刀,天佑你还活着,原本的三千三百五十七刀,你尸骨无存。我牢牢记着。我的督师,人世间,我决不容许,再有什么能恶意伤到你,让你流血疼痛。
整个过程的起初,督师间或竭力睁开眼,见我和太医一心忙活,他也就只好闭目歇息。又想来,配合这膏药的按摩,是让督师舒适无比的。因为很快,他便静静昏睡过去了。
等终于忙完,已是过了亥时。我见督师眉头舒展,睡得很沉,便更信了这疗法的奇效。于是给他掖好被子,熄了烛火,又令傅太医守在外间值夜,自己,回头再三看看督师,终于蹑着脚步出了殿。
我睡不着。我是强迫症。虽然袁大叔今日并不赞同我为了他取缔凌迟诏狱,我却还是,不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就浑身不舒坦。
月光下夜色浓重,我又出了宫,带着侍从,直奔诏狱。
袁督师在锦衣卫镇抚司诏狱中,被囚禁过足足八个月。
日日提审,待他写信安抚完祖大寿之后,便开始刑讯逼供,百般折辱。直到他被绑缚凌迟刑场的那一日,数个月间,镣铐从未离身片刻。
赤红正门,凶剌剌獠张如血盆大口。一对灯笼,明晃晃挂在两侧,正如兽瞳。
我走近时,止不住心惊肉跳。记得上一次冲进来寻督师,结果,魂飞魄散昏死在地的人是我。
可督师呢?他有多少次昏死在地却被冷水泼激?或者,只能蜷在衰败腐草堆上,慢慢苏醒?
他从来不说,刻意回避。是不想再回忆,还是不愿借此彰显自身无畏,以博皇帝恩宠?
可是督师,我知道的。我知道明代刑律之严苛,远远超出想象。比如这诏狱中,锦衣卫们常用的刑具就有十八套。看一眼,就能惊得我将小命抛。
我今日,定要了结一桩心事。
上一回,因锦衣卫们委实不知,为何要拷问袁崇焕本人,是谁写了攻击他的大字报一事。又因,他明明早上才尊荣无比地离宫,宫里还为他准备了晚筵。所以,在如此诡异的局面下,被送来诏狱的袁督师,并未再受刑。
狱官反倒作主将他抬进了,平常只有使了最多银子才能被囚的,“最好”牢房。
但在那八个月里,他被关在什么地方?
我一步步地,沿着石梯,往地下走去。虽然身前身后,都有锦衣卫使殷切地提着灯笼照明,虽然墙上燃着松脂火把,虽然我又披了一件暖和的麾,却仍然,控制不住一步步往下走,一步步如溺入寒潭的窒息。
墙壁都是厚厚的青石混着泥土所砌,厚达数尺,又隐隐透出铁锈血腥味来。可怜的几点光明仿佛都被吸进了窒息的黑壁――――此处,任犯人在黑暗的地狱呻吟呼号,声嘶力竭,地面上却依旧是白晃晃的阳光普照,静怡自如,纹丝不动。
这里,囚过什么人呢?有于谦,杨继盛,左光斗,杨琏?
还有,他。
我想惨笑。有记载,“比时累累跪阶前,裸体辱之。”“创痛未平,不再宿复加拷掠”。这一切,可有谁能幸免?
静悄悄地无人说话。也许,皇帝濒临狂暴的情绪,已被察觉?
领头的锦衣卫,屏息躬身行礼,在一间室外悄然停下。我在麾衣下紧握住手,任由指甲狠掐掌心,强行按耐着心绪略一点头。他便从腰际取出一串钥匙,未几便开了锁。
这里,才是了。我怔怔站在门口,只觉一股腐腥扑面而来,几乎呕吐竟驻足不前。
我怎么这么,没用?
贴身服侍的小内监,连忙将手中香炉点上,赶着先进去熏――――我忙摇头,冷冷说不必了。便一把推开众人,往里冲。
脚下,依旧是一串冰冷的台阶。锦衣卫慌忙将壁上的油灯点亮,可还是那么阴森森,阴森森地,只凸现出,挂在墙壁上的种种刑具,和油炸,活剐,扒舌,腰斩,夜叉小鬼,阎罗判官这一幅幅,地狱十八层的狰狞涂鸦来。
我穿着靴,脚底一踩,沙沙枯响。低头一看,是几束脏污的枯草。再抬头望,小小宫灯却只照得亮薄薄近处一圈。
我看不见,前方那浓黑的角落里,是不是还铐着谁,蜷着谁。是否有谁在伤痛,在煎熬,在与虫鼠蝇蛭为伴,在生死一线昏迷浮沉。
心头突然涌上无边慌乱。我竭力想,袁督师可究竟安好吗?是了。他明明已经在乾清宫舒适安睡,被褥掖得暖洋洋。若他偶然醒来,一眼,就能看到窗外的无边明月光,摇曳桃花影――――应该,会安心吧?应该,会很快再度入睡吧?
所以,我眼前的一定是幻像。他并没有,艰难地伏在一点昏黄如豆下,戴着镣铐,僵冷着红肿了手指,给辽东亲信铁骑军士,亲写那一封安抚信!
督师督师,你知道不知道,正是这封信,彰示皇帝不能控制军队而你却能够?正是这封信,在崇祯眼里你断无生理!
我微微发抖。便伸手,裹紧了麾袍。好险,好险。督师他,如今已经安全了,舒适了,再没人能伤他一指头。
不知是谁,不知什么时候,又抬了数个火盆进来,熊熊的火焰总算将这一方囚室略微照亮。
我恍惚地想,原本诏狱的规矩,是在寒冬也不得生火,犯人的衣食,全都是粗劣冷残之类吧?
人人都在偷偷看我的脸色,难道惨白?怕我昏倒吗?难道铁青?怕我暴怒吗?
不会,他在这里熬了那么久,我怎么能这一下就昏倒?他已经遭受过折磨,如今暴怒又有什么意义?我只是要……
我呆站了一盏茶时间,开口哑着声音问,此间牢房,是否自袁卿后,再未囚禁过他人?
第 9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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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9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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