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人意料的摩托狂飙，宣告了苏联哈萨克方面军的死刑。等到12日凌晨1点鄂木斯克援军发电报给卡拉干达，询问为何不告知巴甫洛达尔沦陷的消息时，库利克和哈萨克斯坦方面军才知道自己的北大门已经被关闭了！

    卡拉干达彻底乱套，有人认为应该将最后两个师和一直充当运输队的骑兵派往巴甫洛达尔重新打通与西伯利亚方面军的联系，有人认为应该立刻从东哈萨克撤退，更有人认为应该下令东哈萨克的部队组成反包围集群向南运动，汇合艾套山的南线40万苏军死守，而参谋长莫罗季诺夫更是建议全军撤退。

    参谋部内吵翻了天，各抒己见最后变成了谩骂和指责。

    撤退就是违背总书记和最高统帅部的命令，不仅事关自己的性命，还有在欧洲的家人的性命，但不撤退就很可能被包围。要知道，北线的东哈萨克已经陆陆续续投入80万部队，南线也有40万，如果真的被包围，原本就缺衣少食的120万将士只有投降一条路。而且一旦咸海以北全军覆没，那么势必会牵连南哈萨克、乌兹别克、土库曼和阿富汗的80万部队，甚至连已经进入伊朗的70万都会受到牵连！一下子丢掉整个中亚，这个责任是谁也负不起的！

    时间就在这样的争吵中慢慢消耗，等到凌晨三点，另外两个更大的噩耗传来！东哈萨克正面全线失守，中国国防军总计4个装甲师（苏军把机步师也当成装甲师），1千多辆31型坦克以团为单位，将苏军防线割得七零八落，跟在身后的12个步兵师衔枚疾进，发起了全面的反攻。与此同时，至少12个坦克营和12个步兵师突然出现在艾套山正面，还有至少40门210毫米重炮。更让人担心的是，就在艾套山对手兵力暴增一倍，防线岌岌可危时，大约两个师的国防军步兵（空降师）突然袭击了巴尔喀什湖南端的布雷尔拜塔尔。他们还在巴尔喀什湖和阿拉湖之间宽达三公里的芦苇沼泽区架起了浮桥，至少有三千辆卡车在他们的接应下，搭载着步兵顶风冒雪向艾套山背后的莫因库姆沙漠迂回。

    从坦克横渡巴尔喀什湖开始，才短短27个小时，两个巨大的包围圈就已经显露雏形。“不能撤退！”库利克狠狠地推开窗户，脸色涨红，额头青筋一个劲的跳动，望着争吵不休的参谋团，将配枪狠狠地拍在桌上：“看到没有？外面正在下雪！总书记同志说过，风雪和严寒是苏维埃最好的敌人！它们会让敌人的手脚发麻，会帮我们稳住阵线！敌人的进攻是猖狂的，但目前我们还有优势！而且现在撤退，只会让更多部队在风雪中被屠杀！”

    冰冷的北风，从窗外呼呼涌入，让会议室的温度瞬间降至冰点。

    和历史上一样，战争初期的苏军高级指挥层绝对是世界上最怪异的工作团队。他们都是受过良好的军事教育，但却对莫斯科的错误命令视而不见，一个个的喊着口号往火坑里跳，仿佛谁跳的更早就是对革命更忠诚。现在的卡拉干达就是这样，库利克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拒绝任何撤退建议，并且他的理由也很充分，那就是外面已经下大雪，没有四五天不会停止。何况中国国防军已经开始大规模反攻，几十万大军撤退一旦操作不好，就会演变成崩溃。

    风雪中的崩溃和自杀没什么两样！

    库利克的意见逐渐占据上风，而且他还认为，只要确保阿克恰套的第16集团军安全，那么这个包围圈就始终无法真正形成，所以他认为更应该派遣预备队支援阿克恰套，至于巴甫洛达尔，可以由回身追击的部队和鄂木斯克步兵军一起夹击。

    会议在一种怪异的气氛中进行着，由于前面的争吵和中国国防军同时在南北两线反击的消息拖延等等，一直到早上六点，库利克才下令骑兵增援阿克恰套和巴甫洛达尔。但此时通过飞机和后续卡车的支援，巴甫洛达尔的国防军数量已经增至七千，第五装甲师也仅有二十公里。

    更糟糕的是，库利克忘记将巴甫洛达尔失守的消息告诉卢金和前线指战员，或者根本就是故意隐瞒，害怕引起前线崩溃。但无论如何，付出上万人牺牲代价，将整整一个装甲师和两个步兵师挡住24个小时的第16集团军和卢金被有意无意的忽视了，而且这种忽视是致命的！

    由于缺乏必要的沟通，卢金不知道巴甫洛达尔已经失守，更不知道库利克居然将作为预备队的两万骑兵派来支援自己！如果他知道，拼死也会撤退并阻止骑兵过来，但他不知道！

    “科尔基，这么大的雪，司令部派骑兵去干吗？”

    “大概是运送补给吧。我听说前面很多人连吃的都快没了，派出去的补给车队很多都被中国飞机击毁。今天正好下大雪，飞机不能出动，应该是运送补给的好机会。”

    “原来是这样。他们走了吗？进来烤烤火吧。这该死的天气，真不知道是感谢还是诅咒。”

    卡拉干达城西的矿石加工厂内，来自乌克兰的科尔基目送两万骑兵离开后，钻进了生着炭火的木屋。对他和卡拉干达的所有人来说，不用担心空袭的天气实在太棒了，至少可以生火取暖而不怕被发现。几十位士兵懒洋洋的围坐一堆，有人还在火堆上架起了水壶，热气腾腾好不舒服。

    “排长，听说这里以前是中国人的工厂？”闲来无事，士兵们纷纷躺在干草上，一边喝着偷偷从牧民手中搞来的劣质中国白酒，一边闲聊，享受这个难得的“好天气”。

    “是的。”班长是个大嘴巴，啰嗦起来没完没了：“这里的铁矿和矿石加工厂都是中国人兴建的。不过你们可别以为他们有那么好心，那是趁我们苏维埃虚弱要挟得到的。为了让确保苏维埃边疆的稳定，总书记才答应让他们开矿，但他们太贪婪了，不仅每年开采走千万吨优质铁矿石，还煽动这里的哈萨克人敌对苏维埃，而且还不愿意交税，所以总书记在三年前收回了这里。”

    “班长，你不是列宁格勒人吗？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科尔基伸着懒腰，好奇地问道。

    “我也是从《消息报》上看到的，上面有很多帝国主义危害我国的消息，你们也应该多看看，增加学习。”

    “那为什么收回后不利用起来呢？看这些机器生锈的样子，应该好几年没用过了。而且这里的哈萨克人很大一部分都靠铁矿生活，不开工他们不是也没有工作了吗？”

    “雅克同志，他们是为帝国主义服务的工人，不是为苏维埃人民服务的工人！怎么能混为一谈去同情呢？就是要让他们明白，为帝国主义服务是没有好下场的。”

    班长挥动手臂，颇有伟人讲话的架势，但士兵们却恍若未见。其实没有人关心铁矿和矿场，也就是闲来无事而已。至于铁矿为何不继续开工，为何不利用起来，都是高层的事情。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睡眼惺忪的科尔基忽然觉得干草开始下滑，片刻后，连脚下的大地都仿佛轻轻颤抖起来，再看窗户外，瓦檐上的积雪索索的不停抖落。难道是骑兵回来了？科尔基很诧异，这种震动只有大队骑兵奔跑路过才会形成，但他看看表，发现骑兵离开才两小时，怎么那么快又返回来了呢？

    想到这里，科尔基背上枪准备出去看看，但打开门看到外面景象后，却整个人都呆住了！“科尔基，你在干什么？关上门，这该死的风快把我冻僵了。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见鬼，坦克，是中国人的坦克！天啊，怎么会有这么多！”一位战友被寒风冻醒后，跑了上来准备关门，但等看清楚外面后，也和科尔基一样呆住。

    数以百计的坦克和装甲车如迁徙的可怕兽群，沿着矿石加工厂一千米外的公路，向十公里外的卡拉干达进发。装甲车的后面，更是看不到头的各种车辆和大炮！当看清楚车身上的国旗后，科尔基和战友才猛然大喊起来。小小的哨所惊慌失措，士兵们从睡梦中醒来刚准备拿枪战斗，两辆半履带武装卡车就从从斜刺里钻了出来，车上的12.7毫米机枪只用了一分钟，就宣布哨所全部死亡。

    “队形转换！自行炮散开准备。”遮天蔽日的雪花中，楚南下令转换阵型。行进中转换攻防，听来简单其实是一项非常复杂的战术，需要大量训练。24小时强行军310公里后，绝大部分的士兵已经全身酸痛四肢僵硬，但即便如此，20分钟后，第一发85毫米高爆弹还是准确的击中了卡拉干达城外的苏军阵地。

    “轰隆隆，轰隆隆。”

    “进攻！”

    突然炸响的炮弹，让苏军完全摸不着头脑，很多人甚至还去看天，奇怪为何今天轰炸前没听到螺旋桨声。直到风雪中出现一片黑点，士兵们才惊慌失措的涌入阵地。已经晚了！八个装甲营和四百多辆半履带武装卡车，带着三个师总计5万士兵如潮水般从五公里宽的正面涌入人口不足三十万的卡拉干达。

    这并不是一场激烈的战斗，连战后总结中，第一军都把主要战事描述放在了阿克恰套的血战中。因为卡拉干达的苏军根本就没想到会遭进攻，相反还因为天降大雪，飞机无法轰炸放松了警惕，一半以上的部队在楚南投入进攻后，才匆匆从驻地出来，很多人还没到阵地就在路上就被蜂拥而来的装甲集群包围，甚至连储备在这里，可供数百万人使用的武器弹药和物资都来不及全部炸掉。

    除了库利克和参谋长莫罗季诺夫等少数人趁乱逃走外，总计三百多东哈萨克方面军参谋和高级军官被俘，到傍晚5点战斗就基本结束。

    随着楚南发出电报，一个从塞米伊至巴甫洛达尔，然后折返卡拉干达、阿克恰套最后回到巴尔喀什的巨大包围圈终于形成，分布在15万平方公里内的80万苏联哈萨克斯坦方面军部队中，只有两支在包围圈彻底形成前逃离。

    一支是由弗拉索夫率领的回援部队，总计有七个师8万士兵。当时他正奉命追击突击巴甫洛达尔的第二集群，见到巴甫洛达尔居然没有配合夹击，就知道糟糕了，于是干脆掉头向东去了库伦达，并由那里转道前往鄂木斯克暂时加入了西伯利亚方面军。

    第二支就是第16集团军残部。从来援的骑兵口中得知巴甫洛达尔被攻占后，卢金就知道事不可为，没想到就骑兵前脚刚到，后脚又收到了卡拉干达最后发出的遭进攻并让各部队突围的电报，于是他立即断尾求生，果断抛弃一线被缠住三万的士兵，率领两个半残的步兵师和来支援的两万骑兵总计四万人，匆匆逃往位于卡拉干达以西257公里外阿尔卡雷克。

    卢金和弗拉索夫的逃跑，不得不说是一大遗憾。尤其是楚南，总觉得这是放虎归山，所以还派部队追击了一段，但最因风雪太大不得不放弃。

    不过这种遗憾很快被晚上的消息冲淡。当夜十点，从巴尔喀什到卡拉巴尔塔的第二个包围圈顺利完成合围，南线40万苏军也同样被一网兜住。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