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支持他举办奥运会？”

    “或者世界工业博览会。”小亨利摩根索一手抱着饼干盒，一手将电报放在罗斯福桌上，嘴角还扬着怪异无比的线条：“知道吗？富兰克林。我觉得他是个好对手，如果他能来华尔街相信会成为超级富豪。”

    “亲爱的亨利，他现在就是富豪。”罗斯福缓缓地推着轮椅，望着吃饼干的小亨利一个个数着：“重庆、江南、汉阳、还有华辰石油、海湾石油。”

    “这该死的乳酪饼干，让我思维僵化并且发胖。”小亨利开着玩笑，还故意将饼干盒伸到罗斯福面前：“来一块吗？是奥利佛太太的杰作。当然，他让我变笨了。”

    “我不想发胖。”罗斯福笑着推开饼干盒，拿起赫德尔发回的电报。当手指触及纸张的那一刻，笑容逐渐隐去，只剩下细细体会字里行间每个瞬间的凝重和深思。当看到杨秋突然提出换取奥运会和工业博览会的条件时，罗斯福甚至能感觉到赫德尔那一刻的惊讶。

    其实罗斯福也很惊讶，他想到过杨秋可能会要求赎回库页岛油田剩余一半股份，或者等同日本的贷款金额，或者是对苏联的某些保证总之，他能想出一千种交易筹码，却想不到最后居然换取的是在奥运会或者世博会上的支持！

    他没得到情报还是不屑对待？或者他觉得面子工程更重要？罗斯福一转身，看似漫不经心的将电报放在桌上，问小亨利：“亨利，你准备好了吗？”

    小亨利擦去饼干屑恢复了精明：“已经准备好了。65亿美元贷款全部打包给摩根他们，由他们向外贷款。日本和苏联都是实物，但德国要求部分现金。其中苏联20亿美元，德国30亿，日本5亿，剩余将提供给巴西、阿根廷和委内瑞拉这些国家，尽可能利用这次贷款扩大我国商品的销售市场。”

    “那么黄金呢？你能确保多少资金？”

    罗斯福最担心的就是金融市场，尤其是现在，美国国内基本上看不到一家能确保信用的银行，黄金等保值产品有价无市，已经严重干扰了他设想的经济计划，如果不尽快解决融资，不打击黄金等投机行为，无论发行多少钞票都会被吞噬。

    小亨利也感觉很棘手，由于胡佛愚蠢的提早释放国债，导致大量现金流入美国和欧洲金银市场，再加上各国撤离的资金，事实上他绞尽脑汁也只能确保释放约600亿资金量，与新政需要的2000亿美元相比差距实在太大。但他也知道，这是罗斯福最紧要的事情，如果此轮救市没有效果，那么连任将成为泡影，所以脸色愈加的严肃起来。

    “日本会拿出100吨，苏联200吨都已经谈妥，只要拿到贷款他们会立刻抛售打压金价，但日本要求在事后允许他们从市场低价收回损失。摩根先生拿到65亿美元合同后也答应配合您的行动。但您必须尽快说服国会采取紧急银行法案，禁止任何的黄金投机行为，否则再多的黄金抛出也是无济于事。还有中英两国手中还有足够的资金能吃下黄金！”

    “日本真的有这样的要求吗？”罗斯福很有些恼火，五亿贷款已经相当于数百吨黄金了，却没想到日本政府居然还打算收回让他们抛售的100吨实物的损失，这种贪婪和吝啬让他的心底升起一丝不快。

    但为了大计他还是强行压下去。用贷款换取日本和苏联插手打压金价是不得已行为，因为他没法绕开国会调动美联储的黄金储备，而且目前世界金价虚高，美国如果当出头鸟势必会导致各国央行的打压，所以只能转嫁给急红眼睛的日苏两国。

    但这种用政府信用贷款换取外部资金救自己的计划，却让他想起了几年前的一幕，苦笑道：“亨利，这是第二个沙特计划吗？”

    “是的，我必须承认，杨秋的沙特行动和手段让我着迷。这次完美的行动帮他获得了石油，转移走30亿美元资金，并且获得了整个阿拉伯世界的友谊。上帝，你不知道，现在有多少阿拉伯酋长期待他再次挥舞支票。”

    罗斯福对这些话悄悄皱皱眉：“亨利，我发现个问题。你不觉得他正在影响我们吗？包括决策！”

    “但那的确是好办法。”小亨利看着罗斯福，心底也很无奈。割断金银、控制外汇、监管金融、转移资金、推动政府项目以工代救几乎每项经济改革方案都是杨秋用过的手段。堂堂世界第一经济大国，所有经济手段都是昔日落后看不起的中国玩剩的，确实很窝火。

    为了转移话题，小亨利又回到刚才的事情，问道：“富兰克林，赫德尔还在等您的回复。”

    罗斯福木呆呆的坐着，十指交叉放在腿上权衡利弊。虽然都能提升国家影响力，但奥运会只是运动会，世界工业博览会却是让世界了解各国工业和国家实力的窗口，所以决定道：“那就奥运会吧。”

    “可是36年奥运会主办权已经答应柏林。”

    罗斯福把这件事情忘记了，苦笑道：“我上当了，他其实就是想举办工业博览会。”“那是肯定的。”小亨利赞同道：“柏林的地位必须保证，这点其实他知道，只有下届工业博览会还没有国家愿意接手，组织者正希望说服阿姆斯特丹和布鲁塞尔。”

    “那就答应他。条件是让麦克阿瑟带军官团，观摩他们今年的龙之利刃演习。”

    “龙之利刃演习？”小亨利吓了一跳。龙之利刃是中国国防军年度军演的代号，十几年未变。但问题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国家能现场观摩和接触演习，足见这种演习的级别之高甚至比美国海军的“舰队问题”更甚。

    杨秋会甘心开放这种演习给美国看？

    小亨利怀疑时，罗斯福却笑了起来：“他会开放的，请你转告赫德尔。我会尽量帮助他说服组织会由中国举办1935世界工业博览会，并且支持北京举办1940年奥运会！”

    “好吧。”小亨利应了声走出办公室。当房门关闭的时刻，罗斯福又重新拿起赫德尔的电报。为什么他要举办世博会和奥运会他到底怎么想的？故意给日本和美国复苏时间？他难道忘记了，日本才是最大的敌人。只要自己放开菲律宾，复苏的日本势必会南下，一但英法守不住东南半岛，中日冲突就无法阻止！

    是他出现了战略错误，还是有什么自己不了解的吗？

    念头久久不散

    ．黄宇飞跳下船，抖抖衣服上的皱褶拎着包登上那霸港。失去台湾后，琉球的地位一下子重要起来，即使经济困难日本也不得不耗巨资修建海港和防御工事，设想将这里作为未来战争的桥头堡。

    所以上岸后可以看到很多日本士兵，远处山上也有很多明显的开凿痕迹，靠近太平洋一侧还有大量的储油罐。

    “嗨，过来检查。”

    两名日本码头巡警出现在众人面前，黄宇飞大大方方的放下包，很爽快地接受对方检查，还拿出一张递纸条一个劲追问：“请问，去西原町的班车有吗？我想找这个地方，该怎么走？”

    巡警看他穿着学生装，证件齐全，而且这班船是从横滨来的，以为是从国内来寻亲的学生所以并没刁难。出了码头后黄宇飞才知道琉球没有公共班车，不得已只能雇辆黄包车前往西原町。一路的观察让他暗暗皱眉，虽然日军加强了琉球防御，但显然没有精力继续城市建设，所以到处都是低矮的木屋和草棚，很多渔民甚至直接住在船上。除了寥寥几家挂着蔗糖、鱼肉加工招牌的小厂外，看不到任何工业的痕迹，倒是驻军平时消遣的居酒屋数不胜数，门口花枝招展的女人一看就知道是做什么买卖的。

    西原町位于那霸港五公里外，是一个小居住区。和码头一样，这里的街道狭窄，到处都污水长期没有疏通留下的气味，褐色的泥浆很快就将他的鞋子浸没。经过一番长时间寻找后，黄宇飞才总算见到德田球一。

    如果不是有照片和暗号，他很难相信这个如同老农般的中年人居然是琉球解放运动领袖，米骚动的策划者，日本国社党核心党员。

    “德田先生，现在有件重要的事情需要您帮忙。”简短的寒暄后，黄宇飞脱下外衣，撕开领口拿出薄薄的舰炮资料：“这是一份重要资料，我希望能尽快送到日本海军手里。”

    和黄云飞一样，德田球一也很纳闷为何要将这么重要的资料交给日本海军，甚至还带上了些埋怨的语气：“宇飞同志，这么重要的资料为什么要交给那些刽子手？他们如果造出这种大炮，会有更多琉球人和华人受害的！”

    黄宇飞来之前就了解过这个人，虽然中日战后日本妥协答应不会残害其它党派，但事实上这些年对国社党和苏联穷党的打击就没停止过，日本国社为此牺牲了很多同志。所以他等到德田球一说完，才微笑道：“德田先生，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日本的国内情况您应该更清楚，也应该知道造出这门大炮，造出可以搭载它的军舰要花费多少钱。

    海军已经占据太多优势，现在又出现这种威胁，肯定会霸占更多资源和经费，这样下去会出现什么结果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