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同人）宁负如来不负卿 作者:hong82

    第 41 章

    苦具地，仍是金色梵文织成的无形空间，虚幻，却又拥有着最真实的感受。

    素还真坐在一方青石上，左手握着一只青瓷荷叶杯，正往右手的小盅内倒水。

    倾满之后，再将之倒回去。

    他来来回回的倒腾着那两只茶具，脸上带着淡淡笑容，完全没有不耐烦的意思。

    与他相反的，是此地的主人伽蓝，他目光定定望向一处，许久不曾移动一下。

    时间久到素还真觉得自己身上的香菇都要长出来时，方才听到对方轻轻一声出口，“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念生劫后处，烦恼自此来。”

    “上师？”素还真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再望望他所注意的方位，并未有何不妥之处。

    入眼只是一片漠漠白云，空寂深远。

    素还真回过神来，心念一动，他与伽蓝相识已有千年，当年淡然澄明的佛界高僧，如今却是五念俱损，早失超然之态，不由一阵惋惜。

    果真是天意难违么？

    纵使是如伽蓝这般精深的佛者，亦要踏上那不归之路？

    与对已相交多年，对彼此的心性早已了如指掌，规劝的句子，亦是翻来覆去的说了许多，奈何佛心坚定，竟似铁铸洞浇，半点没有被突破的痕迹，这种情景，让一向舌灿莲花的白莲星君不由颇为伤神。

    凭心而论，若伽蓝并非佛门高僧，他与擎海潮自可成为一对神仙美眷，羡煞旁人。

    可惜……

    素还真想到这里，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自己那位苦命的妻子，为了保住与自己共同孕育的爱情结晶，竟不惜犯下天条，弄到个神魂俱损，肉体消散的凄惨下场！

    而自己所面对的两人，都属至情至性之人，亦可能步上那条绝路……

    轻摇了摇头，想他素还真一代神人，智计绝世，纵无法扭转天意，亦要能将那伤害降至最低。哪怕是得罪天帝，也要保下这二人一身仙骨，留待转机！

    正当他左思右想，盘算对策之时，伽蓝目光缓缓睁开，眼中竟有一丝期待，夹杂着无数繁复的情绪，一起涌到了面上。

    素还真虽已料知，但见他这般情景，心便沉了下去。

    佛者不该有的情绪，心念一生，便成魔障。

    梵文的结印空间摇晃起来，似是受外力摧毁，伽蓝单手捻个莲花结，万丈金墙倾刻间化为乌有，二人身形却是动也未动的，便已显在了日阳之下。

    碎成千百片金芒渐渐淡去，终为虚无，空地之上静立一人，银发白衣，目光清冷，神情傲然，一派出尘仙姿。

    素还真定睛一看，便是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的静静走向了别处。

    该来的总是要来，该解决的总是要解决，是缘是孽，让他们自行处理就好。

    擎海潮冷冷的立着眉，瞧不出半点重逢的欢慰，伽蓝抿了抿唇，轻问道：“你身体好些了么？”

    从他散发的灵气看来，应是没有大碍了，不过，关心则乱，才有此一问。当然，虽是满心欢悦，但碍于彼此这尴尬的身份处境，伽蓝自是不便表达多少，只能低头念佛，遮掩情绪。

    擎海潮如今记忆已被解封，于往日之事早就了然于胸，虽是明白伽蓝独断之下必有苦衷，但他却不是屈己从人的性子，加之今日上灵山就是要问个清楚明白的，此时见伽蓝不语，银眉轩起，冷声一笑：“你见到我，无话可说了是不？那便换吾来问你！”

    伽蓝抬目望他，片刻之后，默默点头。

    “初见面时，可是你主动要求，为吾变成人形的？”

    伽蓝点头。

    “我求你了？”

    点头的动作立即止住，僵硬的摇了一下。

    虽然当时的情景并非如擎海潮所说的这般，或者说，仍有着擎海潮的主观意识在里面，但那总也是伽蓝替他说出口的，并非擎海潮自己开口的，所以，他这样说也没错。

    “你我以朋友相交，贵于知心，可是，在妙音山上，你……”擎海潮说到这里，忽的声音顿住，脸颊也有些不自然的微红，随即敛了外露的情绪，正色道：“难道便是我一人之错？”

    “自然不是。”伽蓝一声低叹，如叶飘落。

    他心中对于这条小白龙已是爱逾性命，碍于佛者的身份无法与之亲近，那次破戒，是意外，也是天从人愿，要说是过错，他自是百般不愿让对方承担。

    擎海潮向前走了一步，定定望他，“你毁我之记忆，事先可曾向我透露半分？”

    伽蓝被这番咄咄之言逼的极是狼狈，思索良久，仍是承认道：“并无。是我一意武断，确实委屈你了。”

    擎海潮见他语出真诚，由不得内心一热，亦知伽蓝说不出口的背后有着怎样的不得已，他虽有些任性高傲，却并非蛮横不讲理之人，今日上了灵山，也不过是心头那口怒气抑之不下，如今见伽蓝屈己从人，对他百般忍让，他又怎好意思再冷颜冷语的指责下去？

    伽蓝低头念了一句，慈悲平和的面容对上了他，仍如初见那般淡然，目光之中隐隐流露出担忧。

    擎海潮心里登觉百种滋味，难以言喻。

    欢慰的是伽蓝对他之态度，让他明白了对方心中，自己的重要性。

    为难的，是无法向疼爱自己照顾自己成长的兄长背信弃义。

    何种是恩，何种是爱，擎海潮内心已是完全通透，清清楚楚，但是，亦因此而更加为难。

    若他还是那个懵懂无知的小白龙，全任一己好恶行事，今日必定不用如此难以割舍。

    数百年来，陪伴在他身边，疼爱他的兄长，他如何狠的下心来，再度伤他一次？

    伽蓝似与他心灵相通，猜出了他的想法，眼神似悲似喜，已不见佛者之淡定豁达。

    “今日能再见一次，仍我之福缘不浅，从今而后，吾与施主已无牵系，红尘纷扰，施主还要多多保重才是。”

    伽蓝起身，单手揖礼，掸了掸身上浮尘。

    听他话里有话，擎海潮心有些乱，并未留意到他说话之神态有何不同，木然的点了点头，“大师保重。”

    第 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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