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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6

    临渊 作者:咸骆驼/昏姑七

    分卷阅读6

    乐队演奏声淹没在人们嘈杂的谈交谈声里。孟重迁被几个老熟人拖住讲话,孟成蹊乐得清闲,自个儿端了香槟小口啜饮。

    一杯很快喝光,还没等他放下空杯,有人递给他新的一杯。

    “是你?”孟成蹊眼睛扫过那头浓密粗硬的头发,一点也不意外地接了酒。

    涂延见他那么快认出了自己,暗忖孟成蹊对他的好感不是一星半点,心里顿时有些得意。

    “孟公子,我就说我们会再相见吧,这岂不是人们常说的缘分?”

    “你想多了,我只是记得你欠我个大人情而已。”

    “那是,救命之恩,不得不报。以后你有什么事情,尽管开口,我必当鞍前马后,在所不辞。”

    “算了,你既已送过我谢礼,我们之间两清了。”

    言毕孟成蹊漫不经心地看向涂延,这不看倒还好,看了之后他两眼皮直跳:“你出门前照镜子了吗?”

    “什么?”涂延一片茫然。

    “你这身什么搭配?酒店门童居然放你进来,难道是你威逼利诱他的?”孟成蹊指指他身上的苹果绿衬衫,又瞄瞄他的灰格子吊带裤,郁卒得想杀人。

    这么一比较,家里那尊金佛像似乎没有那么不堪入目了。

    “嘿嘿,我们这些粗人不注重打扮,见笑了,”涂延大咧咧一抹后脑勺,复又不死心地问道,“很丑吗?”

    孟成蹊点头,无情地道出真相:“丑。”

    涂延顺手抓起孟成蹊的杯子吞下一口酒,凑近了,带了酒气的呼吸拂过他的耳廓:“我是不懂流行的那一套,你懂啊,以后多教教我。”

    耳朵发痒,孟成蹊不自在地别开头去,心道这人不仅厚颜,还喜欢蹬鼻子上脸。

    第4章

    宴席散了,人走空了,半醉的沈寒清由沈慕枝护送着回到沈宅。挥退众人,他独自坐在临院子的落地窗前,看那天光一点一点暗下来。

    太阳还未下山,雨先落了。淋淋漓漓的秋雨打在桂花树上,打下一地碎金,连带着将那满院的桂花香气也驱散了。梧桐叶几乎掉尽,徒留丑陋的枝干向上伸展,把青灰色的天空割裂成一块块。

    沈寒清在这萧瑟的冷雨中,觉出一股难言的寂寞。

    他望见玻璃窗倒映出自己的影子,这么多年轮廓分明没有变样,但他知道,精神气是大不相同了。辛辛苦苦钻营几十年,千帆过尽,换来万贯家财和无尽的虚情假意,如今年华不再,却连个能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想到这里,身上一阵阵发冷,力气像被抽干了一般。

    沈慕枝轻手轻脚走近,拿了件外衣披在他肩上,仿佛知道他的冷似的:“快入冬了,我刚吩咐了下去,今年早些把热水汀烧起来。”

    “嗯。”沈寒清恹恹的,声音听不出悲喜。

    “干爹若是累了,回房间歇息吧。”

    沈寒清扭头看他,揶揄道:“怎么今天叫我干爹了,你后悔给我做儿子?”

    “没有的事,”沈慕枝闻言面色突变,紧张得汗水濡湿了手心,“不过一时口误罢了,慕枝感念爹的养育之恩,爹让我做什么,我都甘之如饴,何来后悔一说?”

    沈寒清对他的应答,说不上多满意,好听的话谁不爱听,但谎话要说得让人信服,须先骗过自己。那么,沈慕枝相信他自己说的话吗?

    赌王举目望向远处的天际,每个字说得轻描淡写:“呵,一个称呼而已,叫什么都没有关系,我明白,你向来最有孝心。”

    他看着沈慕枝长大,知道他断不会是个简单温驯的角色。养这么一只幼虎在身边,保不齐他哪天对自己露出凶狠的獠牙。杀了他吗?可他又确确实实舍不得这个孩子。他年轻俊美的肉体,他嘘寒问暖的陪伴,每回行那事时他忍辱负重的表情,这一切,都让沈寒清生气,也令他沉醉。

    他深沉的心思暗自在肚子里绕了百八十圈,方下定决心想:怕什么?他一个讨饭的小东西,还能反了天?纵使他以后有三头六臂,我总有方法制住他。

    想到这里,沈寒清心中好受些,他站起来往门口走,回头对沈慕枝说:“跟我过来。”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隔壁的烟室,沈寒清踢掉鞋子上烟塌,半倚着看沈慕枝烧烟泡。

    沈慕枝从柜子里取出烟具一字排开,用烟夹取了几块熬好的深色烟膏,熟练地放在酒精灯上烤。待烧好烟泡,他才拿起手边的镀金烟枪,将烟泡塞进大的口,封好,小心翼翼地递到沈寒清嘴边。

    沈寒清侧身而躺,凑上去急急吸上几口,感觉四肢百骸的冰冷如潮水般退去。再吸几口,身子软绵而轻巧,化为天上的一朵云,他终于全身心松弛下来,陶陶然眯了眼。

    沈慕枝偷偷用余光打量他,瞄见那颈项上松软的皮和眼角的细纹,心里冒出一个念头:干爹老了。

    对于这个结论,他有些微感伤,但更多是狂喜,还有难以抑制的兴奋,好像他蛰伏那么多年就为等到那一天。谢天谢地,他终于老了!

    想起与之相伴的近二十年,与其说沈寒清把他当儿子养,不如说把他当家奴折辱。赌王性格乖僻,时常因小事动怒,他小时候便当了很长时间他的出气筒,干爹一不高兴,他就要被吊起来挨鞭子。往往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直到近些年沈寒清上了年纪,才不那么暴躁了。

    按理说,沈寒清养他这么些年,给他吃穿供他念书,如今还把他当接班人培养,哪怕是块石头也该焐热了。但沈慕枝不一样,早在孩童时代,他就没有了心,胸前挂着的那块热络,是钢铁炼成的替代品。

    忽然,沈寒清在氤氲的烟气中睁开眼,笑着问他:“你盯着我做什么?”

    “没,”他慌忙挪开视线,“没什么。”

    沈寒清拍拍身边的位置,命令道:“上来。”

    见沈慕枝不动,他伸出一只脚,轻轻搭在干儿子的肩膀,缓慢地,一路向下。

    “干爹……”沈慕枝的呼吸重了,他想要逃跑,却避无可避,只剩胸口激荡起伏。

    脚已经够到了要命的那处,对方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反而更加卖力地亵玩逗弄,整个屋子都回响着沈慕枝粗重的呼吸声。

    赌王一挑眉,讥诮问他道:“你是不行,还是不愿?”

    又一回故伎重演!像第一次那样,分明知道他不情愿,非要把他往穷途末路的悬崖上逼,以征服者的姿态将他的自尊心踩在脚下,好更加肆无忌惮地操控他,毁灭他。

    干爹啊干爹,你到底要把我怎么样呢?

    沈慕枝目眦欲裂,硬生生从羞辱中迸出熊熊欲火,翻身上了塌。

    夜里,沈慕枝在自己房间的床上辗转反侧。窗外雨还在下着,丰沛的雨水哗啦哗啦,下得酣畅,像要荡涤世间所有的龌龊与猥杂。他的心,也跟着潮湿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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