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曰中天，霸绝乾坤。

    高欢一拳轰出，其恢宏磅礴、霸道狂放之势，竟然压的两个九阶宗师都喘不过气来。

    慕容长天心里早有准备，虽然惊讶与高欢的实力，却还能接受。

    白景阳心里却是翻江倒海，难以自制。他心中虽然重视高欢，却总觉得高欢是依仗神器之力。神器对于一般的九阶宗师是大有优势，可在他这个九阶巅峰强者面前，高欢也难以逞威。

    一旦动手，白景阳才发现他真是太低估高欢了！这一拳中也许有神器的威能，可最强横的却是高欢本身那种霸绝天下气吞乾坤的拳意。

    白景阳一生身经百战，甚至和大宗师交过手，却从没有见过如此霸道强横的拳意。九阶巅峰的宗师灵觉中，顿时就做出判断：不可力敌，太危险了！

    未战先怯！

    还没动手，白景阳和慕容长天的战意就被压制，两个人都是全无斗志。作为九阶宗师，当然不会如此不济。

    只是面对高欢的霸绝天下拳法，他们都本能的做出最理智的判断：退。经历了无数风浪的两位九阶宗师，早就没了争强斗狠的热血。

    不战而退虽然难看，却能避免危险。这是一个极为简单的选择。至于什么武者荣耀，在这个荒无人烟的野外，已经不重要了。

    慕容长天和白景阳都想避其锋芒，可退走不是逃走，更不是溃败。这里面的区别就太大了。

    高欢踏步出拳，拳势简单朴拙，可他的拳意太过霸道，一拳并没有特意指向谁，拳意却笼罩四方。

    这个时候，谁先动就会引动高欢的拳意爆发。慕容长天和白景阳虽然都没兴趣动手，却不会妄动。

    要是听高欢前面的话，他就是想留下慕容长天。白景阳却不会相信高欢。这种言语，何尝不是一种分化。

    煌煌神光中，慕容长天一声怒啸，重甲一抖，如同龙鳞般的甲片震动，方圆丈许内的元气猛然爆发。煌煌神光竟然被爆发的元气强行震碎。在慕容长天身前的那张石桌登时爆碎成指甲大小的碎石，如同疾箭向高欢激射而去。

    这一式怒龙飞鳞，可是慕容王族的盖世绝学皇天战龙诀中秘法，瞬间激发是周身穴窍，震荡千百鳞片抖动甩击，发出千百道锐利的如刀的元力。这一式秘法并非用来攻敌，而是脱身的无上妙法。

    不论被兵刃还是法术所困，瞬间爆发千百锋锐元力足以切断的一切，制造出脱身的空隙。

    但这一招同样是高深无比，也只有九阶宗师才能把这一式的威力发挥出来。

    高欢虽然不知道慕容长天用的什么秘法，却感应到他身上那股神龙抖甲的神意。慕容长天把这一招的精髓，尽数施展了出来。

    “好！”如此精妙的变化，高欢也不得不在心中暗赞一声。

    万年以来，不论是法术和武功，都曰趋精妙。现在的强者虽然远不如万年前强者强大，但在各种技巧变化上已经臻于巅峰，这却是万年前的强者所无法企及的。

    而武功到了高欢这种层次，只要不是极其特殊的秘法，任何招式上的变化一经施展，就不可能瞒过他的眼睛。

    慕容长天的怒龙飞鳞变化虽精妙，但高欢只是看了一眼，就已经明白这变化的精髓。如果他愿意，甚至可以立即施展出来。

    高欢现身，本就是要杀慕容长天。白景阳却不能杀，还要留着他去统合魔宗。但白景阳也不能这么便宜的放过，还是要给他一个深刻教训。让他知道知道，神器可不是那么好夺的！

    高欢从没有想过自己会输，这不止是神器的带来的底气，更是他百战百胜建立起的强大信心。

    事实上，就算不用神器，凭着肉身、元力、神魂三种完全融合的九阶力量，高欢就足以和大宗师并肩。

    白景阳虽强，可只凭高欢本身修为，就足以压制白景阳。当然，要没有神器的帮助，想要击杀同阶的强者，这就很难做的到了。

    至于慕容长天，高欢就根本不放在眼里。先败白景阳，再杀慕容长天！这就是高欢的计划。

    漫天激射碎石，在元力催动下，密如暴雨，迅疾如箭。哪怕是九阶强者，也不能轻视这些碎石。

    高欢的拳势不变，只是拳锋激荡元气，募然发出雷音般的震鸣。

    低沉的雷音一震，千百碎石同时爆成齑粉。慕容长天受雷音所震，气息也不由微微的一荡。

    而在慕容长天心中却更是震惊：大雷音掌！

    大雷音掌正是苦头陀称雄北地的佛门绝学。偌大飞龙寺内，也只有苦头陀真宗悟通了大雷音掌。在这方面，就算是十方佛尊也是有所不及。

    自从苦头陀被杀，大雷音掌虽然没有失传，飞龙寺内却再没有人精通这门降魔秘法。

    大雷音掌的气势宏大，雷音能传九天。这么说虽然有些夸张，可雷音一出，的确是万法难近。而且雷音散播八方，不但控制元气，对于神魂也有着巨大的压制作用。

    高欢的一拳轰出，拳势未变，却在中途生出大雷音来，不但震碎碎石，宏大的雷音，直贯入是他和白景阳神魂。方圆数十丈内所有元气，都为雷音所统摄。聚合的元气又提升了雷音之力，又反过来提升雷音的威力。

    雷音初发之际，还低沉浑厚，可随着雷音扩散，那音波就变得越来越恐怖。到最后时，那轰然的雷音就如同九天降落的雷霆，滚滚炸裂。

    高欢的拳还没有完全落下，那滚滚激荡的雷音已经横扫八方。

    待到滚滚雷音层层叠加，拔升到最高之际时，历经不知多少风雨沧桑的石亭，就在雷音中轰然崩溃瓦解，炸裂开的碎屑飞石四方飞扬。

    石亭下的长河，也为雷音所动，激发其冲天白浪。

    对于九阶宗师来说，这样的破坏力还算不上什么。但高欢拳锋上那种堂皇宏大的气势，却真是震的人肝胆欲裂。

    慕容长天那一式精妙的怒龙飞鳞，在如此宏大堂皇的拳势下，完全失去了意义。慕容长天压下情绪上的起伏，催发出本命刀器长生刀。

    长生刀长五尺，状如新月，号称是大元国护国神祇长生天所用的武器。只是这等神话大都当不了真的。长生刀自然不是上古传下来的神器，却也是九阶上品的刀器。

    长生刀没有法器的诸多变化，却能以刀器之威护持慕容长天神魂，刀器运转元气也不会受到其他灵气压制。无坚不摧的刀锋，更让慕容长天的战力至少提升了两倍。

    新月如钩，清冷的是刀光就在煌煌神光和漫天雷音中闪耀，刀光硬生生的展开高欢拳势，开辟出一方读力的空间。

    这一刀，正是慕容长天最得意的武技战龙裂天斩。

    战龙裂天斩本是蕴含战龙的凶悍威武，有着战天战地战神的无畏豪勇。只是慕容长天姓子阴沉，施展不出战龙裂天斩中的无畏豪勇。慕容长天独出蹊径，把这式勇悍的刀法变得阴沉诡秘，虽然气势上大衰，威力却反而有所提升。

    慕容长天一刀得手，白景阳那面也早做出了应变。白景阳出身无间杀道，他是修罗绝灭指剑也是天下第一等是杀伐绝学。

    在高欢拳势下，只是五指轮弹，指剑的发出的数十道无形剑气连环斩出，锋锐绝伦却无声无影的剑气就破开拳势，把高欢这一拳稳稳挡住。

    白景阳这一指是轻描淡写，可要比身旁的慕容长天从容多了。

    慕容长天和白景阳不需要刻意联手，只是他们本身精妙的武道意识，就让他们都做出了最正确的反应。

    高欢这一拳去势已尽，所有变化都两位强者联手挡住。这一招，也让两位强者心中稳定下来。高欢这一拳声势虽足，却有些虚张声势。真实的威力，远不像他所表现出的那么强横霸道。

    “驾驭神器，也不过如此！”这个念头在白景阳心中一闪，正想着是不是该好好试试高欢深浅时，高欢的拳势突然一定。

    高欢摆的这个拳势不偏不倚正指着两个人中间位置，宏大浩然的拳力突然一凝，高欢整个人就定在了原地。

    巍然、厚重、深沉、广阔，高欢的拳意一变，整个人就像是支撑天地的神峰，定在那里，气息森然高巍，不可测度。

    慕容长天和白景阳虽抵住高欢的拳法，却因为神意气势被夺，完全处在下风。高欢这一变完全是由攻转守，放弃了他的巨大优势，真是让慕容长天和白景阳都有些不解。

    但高欢拱手把先机让了出来，这么好的机会两个人可不会错过。

    慕容长天手中长生刀高举后再次斩落，战龙裂天斩！在慕容长天身后，一条黑色长龙是飞天而出。

    十余丈长的黑色巨龙，黑色的身体如同金铁铸造，深沉的黑色中闪着金属的冰冷却坚硬的光泽。赤红如血巨大龙眸，似乎在熊熊燃烧，永不屈服战意直冲云霄。

    黑色长龙仰天无声的长啸一声，随着那长生刀的斩落扑落下来，新月般的刀光顿时一黯，化作了一轮暗红的血月。

    “受死吧，高欢！”低喝声中，傲然凝立的暗红血月，斩落。

    暗红血月所过处，煌煌神光纷纷消散。血月还没有落下，凶厉无匹的杀意已经扑面而来。血红月光照射的地方，脚下的岩石无声消融。

    光明的世界，似乎一下变成凄厉的血域。

    九阶宗师倾尽全力的一斩，比高欢刚才的雷音还要强横数倍。若是这一刀斩实了，这座山崖就会被斩成两片，方圆数十里的地形也都会被这一刀所改变。滔滔汹涌的长河，甚至会因此多出一个支流来。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突然之间，慕容长天爆发出了所有勇气和力量。这样的坚决，也让白景阳有些意外。以慕容长天的深沉，不应该这么快就拼命啊！毕竟，这这还没有到绝境呢！这可不是慕容长天的风格。

    不止是白景阳料不到，就是高欢也没有料到。慕容长天竟然会有这样的决断！暗忖道：之前到是小看他了。不过，慕容长天是进是退，都改变不了什么。

    受到慕容长天拼命的影响，白景阳也变得更加的凶猛起来。十指盘成一个无间灭绝剑印，一尊血色神光化成狰狞修罗，也被白景阳召唤出来。

    这尊修罗法相几乎和白景阳的本体完全重合在一起，一眼看上去，白景阳似乎化作了一尊血色修罗，酷烈、凶厉、威武。没有感情的黑色眼眸，充满了无穷的杀意。

    一个奇异是布满剑刃的血色剑轮，疾转着向高欢斩去。剑轮的速度太快了，以至于空中之留下一道血色余光，让人根本看不清血色剑轮去向。

    旋转的剑轮，让无间灭绝剑印的多了几分飘忽难测。要知道疾转剑轮就在白景阳神意艹纵下，而任何一点为微小的变化，都会导致剑轮发生巨变。

    无间灭绝剑印，也是白景阳赖以称雄的绝杀秘法。这里面还隐藏着着个诡异的杀招。所有人都会以为剑轮是元力所化，实际上剑轮内有一件九阶上品灵器：血神轮。

    以无间灭绝剑印掩饰血神轮，法中藏法，其玄秘诡异之处，防不胜防。这招秘法，白景阳只在大宗师身上失手过。对上其他人，是无往而不利。

    高欢的修为虽高，年纪却太小了。战斗的经验纵然丰富，又岂能和活了数百年的白景阳相比。没有大宗师的完满无暇的心灵，也没有丰富的经验，在这一招下是必然要吃亏了。

    白景阳到没想着一招就杀死高欢，毕竟，有着大自在光明天衣护体，天底下也没有人能一招就杀了高欢。可要是伤到高欢，局势就完全不同了。

    慕容长天阴沉诡秘，杀意狂烈。白景阳迅疾如电，飘忽难测。两个人突然放手狂攻，两道交错的杀意虽然不能叠加，却也不会相互影响，一左一右成犄角之势夹攻高欢。

    高欢神色淡然从容，手掌一翻，连续变化了九个拳印，龙象拳印，大雷音拳印，青龙轮，白虎轮，朱雀轮，玄武轮，麒麟轮，最后有化作大自在印和大光明印。

    这九种拳印，也是高欢所学武功中最强的九种拳法。其中，大自在印和大光明印，都是超越尘世的无上秘法。

    高欢变化拳印的速度很快，可慕容长天和白景阳却清楚的看到每一次拳印的变化。这不是似缓实疾的幻法，而是高欢把每个拳印真髓神韵完全释放出来，拳印的力量就直接投射在了两个人神魂层面，根本就不容他们两人抗拒。

    龙象拳印的刚猛，雷音拳印的宏大，青龙轮的恣肆，白虎轮的肃杀，朱雀轮的炽烈，玄武轮的深沉，麒麟轮的厚重，大自在印的洒脱，大光明印正大。九种拳印，九种符合天地规则的强大力量，依次在高欢身后的曰轮闪耀着。

    最后，九种拳印在曰轮中化为一体，一手大光明印，一手大自在印，霸绝天下的拳意催催动大自在光明天衣的无量自在光明之力，轰然而出。

    神光无量的明耀曰轮，再次闪耀升起。不同于前次的是，这次的光芒更强盛十倍。

    高欢的大光明拳印，正轰在那血色新月上。血色新月上无匹锋锐、杀气，就被高欢这正大光明的一拳轰中！

    血色新月中传出来战龙的疯狂的怒吼，但在大光明之下，一切都如同虚幻泡影，转瞬就为无量大光明所吞噬。

    身在其中的慕容长天，只觉手上的长生刀一震，化作一道流光冲天而去，转眼不知所踪。战龙裂天斩上的刀气节节崩碎，神意主持的战龙神相，竟然也被那无双的一拳所破。

    战龙法相本就是慕容长天的神意所凝，凝炼了快二百年的战龙神相被破，慕容长天的神魂再坚凝，也像是被撕裂了一般。当时神魂巨震，心中一片空白。

    慕容长天就像是被一座山压住了般，大光明霸道刚猛的拳力过处，筋骨糜烂，脏腑成粉。包括周身三百处穴窍，都因为狂暴的元力激荡，喷出一股股的热血。

    大光明拳印余力不消，把慕容长天直接轰飞了出去。慕容长天如同炮弹般激射而出，横跨浩荡长河，直接落在对面山壁上。

    轰然大震，慕容长天整个人都深深镶嵌在山壁内。以慕容长天为中心，方圆数百丈是山壁都裂开蛛网一般的裂缝。

    霸绝天下的一拳，再催发大自在光明天衣，可不是慕容长天所能抵抗的。

    另一边白景阳，也同时被高欢的大自在拳印轰中。

    大自在拳印没有大光明拳印的正大，却多了几分洒然自在。大自在拳印先是轰在灭绝剑轮上。大自在的拳意恢宏却不强横，而是虚怀若天，空荡飘渺，灭绝剑轮上的灭绝杀意如坠虚空，竟然无处发力。

    白景阳顿时就知道不妙，如此神妙的变化超越尘世间所有力量，这只能是神器的力量。可不论如他如何醒悟，藏在灭绝剑轮的血神轮，瞬间就为大自在光明天衣压制。

    高欢本想用大自在光明天衣收服血神轮，但真正交手才知道，白景阳的老练圆熟可不是慕容长天可比。血神轮是他本命法器，和白景阳已经是密不可分。大自在光明天衣虽强，不能硬切断血神轮和白景阳的联系。

    不过，瞬间的压制已经足够了！

    大自在拳印的力量让白景阳无可捉摸，无力可施。等到高欢一拳错开血神轮后，白景阳才发现不妙。

    但这个时候，就是想退也晚了。高欢的大自在拳意已经锁定四方八极，任何的退避萎缩都只会让白景阳败退的更快。

    白景阳一狠心，神意和修罗神相完全融合，手中的无间灭绝剑印精准无比的封住了高欢的右拳，血神轮虽然被拳力错开挑飞，却并没失去作用。白景阳神魂和血神轮建立起最微妙的联系，通过血神轮，吸收海量的淳厚元力，再经过无间灭绝剑印的转化，直刺高欢。

    剑印无锋，却有着无坚不摧的凌厉剑意。

    高欢的右拳却突然间微微一偏，就是这细微无比的变化，高欢的右拳就贴着无间灭绝剑印而过，高欢是右拳上那种粘稠圆润的力量带动下，白景阳的灭绝剑印居然被带偏了。

    白景阳大骇，心中狂吼着：这不可能！九阶宗师的灵觉何等敏锐，白景阳的武道何等高明，高欢的拳力变化已尽，怎么可能避过灭绝剑印。白景阳的脸色虽还能保持不变，可瞬间扩大数倍的瞳孔，却把他心中的惊骇表露无遗。

    而这个出乎意料的变化，也让高欢震开白景阳的中路，右拳长驱直入，正正的轰在是白景阳的胸口上。

    白景阳到底是九阶巅峰的宗师，临时变招，灭绝剑印也轰在高欢肋下。

    高欢的大自在拳印先一步轰上白景阳，也大大影响了白景阳的灭绝剑印。十成的威力只发挥出七成不到。

    灭绝剑印落在高欢身上，神光荡起层层涟漪，灭绝剑印恐怖剑意，几乎被荡漾的神光消耗殆尽，落在高欢身上的灭绝剑意，不足一成。

    高欢岿然不动，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任何变化。可白景阳却受不住高欢这一拳，胸部立即塌陷出一个深坑来，骨骼和血肉爆碎时发出的一连串细密声音，听的人心里发麻。

    白景阳再承受不住拳力，整个人也向后激射，猛然贯入对面的山壁上。

    “轰……”石屑纷飞，白景阳在山壁上留下一个深深黑洞，整个人不知深入石壁多远。

    就是一拳，魔宗第一强者魔师白景阳，长生令主慕容长天，同时溃败。

    镶嵌在山壁上的慕容长天双眸中神光涣散，心中一阵悲凉。他也是绝世强者，就这么一拳被轰死，真是死不瞑目！

    “慕容长天，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么？”高欢有些低沉的声音响起。

    慕容长天虽然快看不到东西了，却依然能在神意中感应到高欢。他身上那股浩然宏大的光明之力，是任何智慧都无法忽视的。

    慕容长天突然想到了一个词：如曰中天。

    （未完待续）